英雄
高二三班最平淡无味的人或许也要受不了苏黎,害羞,沉默,寡言,极度内敛......要是能躲到尘埃里,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冲进去。
平时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看书,睡觉,有人过来找她,她也是沉静的垂眼倾听,一笑一蹙都不如草芥微末,淡的人都习惯性忽视,她倒自得其乐。但,可能只要你一句话----伤人的话,不管轻重,向着她去的都是利刃锋器,谁叫她太单薄了呢。
苏黎平生最怕的两种人:陌生人和老师。她讨厌搭讪又渴望有朋友,但你得明白黎明前的黑暗是永远看不到东升日出的辉煌,即使它羡煞不已。老师,这两个字足以吓得她魂飞九霄。这是她难以言明的痼疾,而痼疾一旦寄生,你就不要妄想摆脱。
大概是很久前的一天下午,一个身材削瘦,中等个子的男老师,初见你以为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却是凶神恶煞的飞冲过来扇了苏黎一巴掌,苏黎太小,完全惊吓住,脸颊的胀痛逼得她不得不流泪舒缓。
前一秒她在做什么?她短小的五指正在路边停靠车辆的脏兮兮的窗玻璃上涂鸦,还张嘴露牙笑的特别幼稚白痴。不过后来她至少学到了,老师随时随地对学生都有绝对的权利;路边的小车不要碰,搞不好是你老师的领导。
课堂上学生们过得战战兢兢。英语老师最喜欢玩一个游戏,主要是鉴于没有人肯自愿回答问题,她就命令一竖条一竖条的学生自觉回答问题,一个题目代表一个人。
有人轻而易举的就能说出正确答案,还能将其中的缘由说的有条不紊,老师就欢快的点头,口里的表扬哄的人如沐春风。有的呢,从站起来就结结巴巴,眼神卑微的四处恳求,老师有时会轻描淡写的饶过,有时又会尖嗓子阴阳怪气的讥讽,说的人无地自容。
今儿正正好轮到苏黎卡壳儿了。全班此时鸦雀无声。平时的低头交耳,窃窃私语都被老师尖利聒噪的嗓音镇压住,不敢“绝地求生”。苏黎静立不动,手指捏着课本一语不发。
“哎呦,怎么啦!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还会些什么!”老师站在讲台上挤眉弄脸的嘲弄说到。
苏黎脸已经红的触目惊心。
“不管对错,你好歹吭一声,全班都等着你呢!”老师加重语气,空气都不敢浮动。
听说英语老师是一个离异的女人。她体格较高大,两颊凹陷,身材偏瘦,走起路来又给人一种笨重感。许多人猜测,她是被人离弃的。苏黎肯定的想她应该还没有孩子,不然,她就晓得怎么慈祥的去爱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即使这个孩子一无是处。她又想起她自己的妈妈,常常凄凄惶惶的对着电视里播放着受人霸凌导致自虐的孩子抹泪。
苏黎最终还是回答了这个特别“简单”的问题,老师步步紧逼的问,“为什么?”
苏黎嘶哑着声音非常认真的回答。
有人听出她的声音里隐含的哭腔,怜悯的望着苏黎。苏黎接受不少这样的眼光,羞迫的整个人开始哆嗦。
“哈——哈。”老师很愉快的笑了,甚至有点癫狂,然后对着全班人大声喊叫,“你们谁听得懂她说的?”
有些人跟着一起取笑,眼神谄媚的看着老师。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特别引人注目。
周齐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椅子,摆正桌子,眼神从容的看着四周,然后定在老师身上窘迫的说,“抱歉老师,椅子有点滑。”
老师冷眼看他,指着某一题说,“你答一下这题。”
周齐不好意思的说,“老师,这题大概选B。”
“理由。”老师稍微和悦说。
周齐一字一句,逻辑周详的开始分析,老师渐渐的开始兴奋的看着他微笑。
周齐笔直的背影叫人想起亭亭如盖,无缘故的想停下来暂做避让处,远离严酷的天气,静心养神。
苏黎偷偷揩掉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如果心有巨渊盛装伤痛,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被巨渊吞噬。
周齐故意跌落的样子,苏黎恰好目睹。
为了获得救赎,请准备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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