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羽吃饭，跟八十年没见过吃的啥样儿似的，各种狼吞虎咽，各种抢，吃自助根本没人跟你抢好吗？你吃得这么happy是要闹哪样！
曹点点问他：“斯羽哥……我明天和裴隽州回唐山，早晨7点多的飞机。”
“嗯。”杨斯羽随意说，然后就是一顿吃。
“你们寒假多会儿放？”曹点点吃口橘子。
“哦。”杨斯羽头都没抬，就是一顿吃。
曹点点怒，“你都不理我，都不跟我说话！我生气了！”
“我哪儿不理你了？我这不是理你吗？”杨斯羽抬头，给自己盘子里添加烤肉调料。
曹点点满头黑线。
等杨斯羽吃饱，抽了张纸巾抹抹嘴，说：“我大概一个月后能回去，你在唐山等着我。”
“那你一个人住家里吗？”曹点点担心。
“不会，我回宿舍，跟我同实验室的师兄住几天。”杨斯羽显得很淡然。
曹点点此刻才发现，有依赖感的或许只是她而已，她无法离开杨斯羽，而杨斯羽却可以离开任何人，包括她。
“那你和人家打好招呼了？”曹点点问。
“必须的，我和宋师兄关系很好，正好他那儿有张空床，过去祸害他几天不成问题。”杨斯羽笑说，“额……对了，我下午买了点儿这里的特产，你帮忙给我弄回去，交给我爸妈。”
“嗯。”曹点点答应。
两人吃完自助，曹点点看着在前面走的杨斯羽，纯白的线衣，蓝白的牛仔裤，插着兜儿，迈步随意地走。
“在后面磨蹭什么，赶紧跟上来。”杨斯羽停下脚步，不远处，有昏黄的路灯，无数影子映在地上，微微的黄色光线，像是编制了一张美丽的网，杨斯羽在这光丝编制的网中行走，一步又一步。
“我穿的是高跟鞋好么……”曹点点抱怨，瘸拐地走在杨斯羽后面。
“那下次出来穿平底鞋。”杨斯羽叹气。
“我矮……”曹点点吐槽自己，“想身姿挺拔。”
“走这么几步就累了？”杨斯羽看看空旷的马路，现在已经快晚上10点多，车渐渐少下来。
“用不用我背你？”杨斯羽叉腰，呼出口气。
“额……”曹点点犹豫片刻，继而坏笑，“用！”
“哎……我滴小祖宗啊……”杨斯羽抱怨。
于是，杨斯羽背着曹点点，在这张光网中行走，慢悠悠地往回走，回她们的小窝。
“杨斯羽，咱们来问答，你不是脑子好吗？”曹点点问他，大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他清香的气息传进鼻里。
“啊？”杨斯羽惊讶，然后随即淡然，“说呐。”
“什么是幸福？”曹点点眯着眼睛。
“满足于得到的。”杨斯羽说，“应该就是幸福。”
“那什么是不幸？”
“执着于无法得到的，是不幸。”杨斯羽说得很深奥，曹点点感觉有些对，又有些不对，但她没有正确答案。
“那什么是贫穷？我穷吗？你也穷……”曹点点问。
“贫穷啊……不懂得自己的人，是贫穷。”杨斯羽呵呵地笑，然后说，“所以，你很穷，我很富。”
“什么啊……你怎么总变着法儿的夸你自己。”曹点点揪杨斯羽的头发。
“别揪，我爸秃顶都是被我妈揪的。”杨斯羽炸毛。
“好呗……”曹点点苦着脸。
“什么是错失？”曹点点问。
“迷茫在得到与未得到之间的人，会错失，清晰的人，会得到，但不是全部。”杨斯羽说得很简单，却也没有指望曹点点会懂。
“为什么不能得到全部？”曹点点问。
“因为，上帝是公平的。”杨斯羽露出神秘的微笑，“不公平的是人们的眼睛。”
“我……感觉……我们不是同一个次元的人，杨英雄。”曹点点汗颜，“我是无神论者。”
两人海聊了整条大马路，等曹点点回到家，粗略地冲了个澡，穿着大睡衣去睡。
第二天大早，曹点点就被裴隽州的电话给弄醒，“哼哼哼……”
“我现在在楼下，你起床以后，直接下楼。”裴隽州说。
曹点点抱怨：“你定这么早的飞机干什么，这么早起来，难受死了。”
“别废话，赶紧的！”裴隽州说。
曹点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略微清醒片刻，才迷迷糊糊地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等曹点点收拾好，半个小时已经过去。
曹点点站在门口，看着杨斯羽那屋，杨斯羽还在睡觉，曹点点没有叫醒杨斯羽，拿着杨斯羽让她帮忙捎的特产，悄悄打开门，走下楼梯。
走出楼梯口，曹点点看裴隽州正坐在车后座，前面有个司机，大概是来送她和裴隽州的。
曹点点手里提着特产，裴隽州从车里走下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大袋东西，抬手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在后备箱不容易摇晃的地方，合上后备箱的门。
“时间不多了，先上车。”裴隽州眼睛扫过曹点点，直接打开车门，坐进后座。
曹点点也拉开车门，坐到裴隽州身边。
车开出小区，曹点点盯着裴隽州，平静地问他，“你妈现在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陪她待一段时间就行了，这段时间，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她。”裴隽州将头缓缓靠在后靠上，闭上眼睛休息。
确实，要是这活儿，陆千金确实不怎么适合干，裴隽州的老妈伺候陆千金还差不多，反过来就没戏。
不过，她在裴隽州这里存在的意义，也仅限于此，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想起她来。
“那我们下了飞机，先去医院。”曹点点觉得，还是先去看看裴母比较合适。
“嗯。”裴隽州轻轻应了声。
曹点点看裴隽州精神状态很差，他似乎很累，下巴有微微的胡渣，今天早晨，没刮胡子。
“你昨天几点睡的？”曹点点问他，然后伸手摸摸他额头前的碎发。
裴隽州没回答她，反而响起轻轻的鼾声。
这状态，果断昨天通宵来着。
曹点点没再打扰他，看着他睡着，安静地坐在车里。
车在路上走，摇摇晃晃，和个摇篮似的。
从曹点点的住宅小区到机场，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半个小时后，车缓缓停在机场外，司机转过头来，“裴总，到机场了。”
裴隽州睡得很死，没有醒。
曹点点突然就想起，她以前趁着裴隽州睡觉，总喜欢在他脸上画屁股，裴隽州醒来照镜子，发现曹点点乱画，就瞪曹点点一眼，淡定地把脸洗了。
曹点点就感觉特别无聊，要是她去画杨斯羽的脸，杨斯羽铁定冲上来揍她一顿，两人各种追逃大战，但裴隽州就只是瞪她，然后什么都不做，切，无趣~~~~
“裴隽州，醒了，再不醒就耽误上飞机了。”曹点点捏住裴隽州高挺的鼻子，然后，裴隽州缓缓转醒。
“到了？”裴隽州捂着额头，自然地清醒几十秒。
“嗯，赶紧下车吧，我之前耽误不少时间。”曹点点这才知道，她在家里磨蹭了半天，“上飞机再睡。”
裴隽州开车门，下车，几步走到后备箱，很利落地打开，把曹点点的行李拿出来，单手提着，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和曹点点说，“跟上我，别丢了。”
曹点点心里不由得切了声，俺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还说别丢了，哪里能丢呐。她稳稳地跟在裴隽州身后，两人走进机场。
走过安检，裴隽州和曹点点沿着登机的人流，很快地上了飞机。
曹点点挨着裴隽州坐下，裴隽州手背扶着额头，手肘抵着座位扶手，又想睡觉。
两人寂静无声，裴隽州不久后，又睡着了。
曹点点趁着裴隽州睡觉，从兜儿里掏出大堆零食出来啃，昨天曹点点就猜到，今天早晨肯定没有时间吃早点，所以特意准备很多零食垫肚子。
大概过半个小时左右，裴隽州才睁开眼睛，揉揉太阳穴，算是清醒过来。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别吃膨化食品。”裴隽州皱眉。
曹点点叹气，我擦……又管我……
吃点儿零食又碍着你什么事儿，就算对身体有害，害得也是我的身体，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曹点点苦逼地看了裴隽州两眼，还是乖乖把零食给塞起来，拿出杨斯羽奉献给他父母的土特产，找好吃的递给裴隽州，“裴副总，来两口？”
裴隽州说，“我不吃。”说着，裴隽州摆摆手，把曹点点递给他的东西，轻轻扫到旁边。
曹点点小哼，不吃饿死你。
“你妈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曹点点小心地问他。
裴隽州摇摇头，没有说话。曹点点也不再问。
真的很久没有像这样了，以前她和裴隽州，上大学的时候，总是一起买特价的飞机票，牵着手坐着飞机回家，曹点点左手杨斯羽，右手裴隽州，像是双翼，她能像飞机一样飞起来。
可现在，断了一只翅膀，她还能飞起来吗？
两个小时后，飞机到唐山的机场，裴隽州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很自然地抓住曹点点的手，和曹点点走出唐山机场。
刚下飞机，吕喜月就打来电话。
“喂？闺女，在哪儿呢？还没到呢？”吕喜月问她。
“到了，已经下飞机了。”曹点点在熙攘的人群中，和吕喜月打电话。
“我和你爸在机场外面，你出来就能看见我。”吕喜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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