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好了剩余的零食,抬着大袋子拿着伞走到楼下,刚刚在宿舍里只是听到雨声很大,现在走到楼门口才发现外面地上已经汇聚了千万条小溪流了。
叶栀子望了望雾沉沉的天,雨幕在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从天上倾泻而下,空气里都是湿润冰冷的感觉,一阵秋风吹过她和田梦都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看来这场雨下完就要慢慢降温了。
她缩了缩自己穿着粉色凉拖的白嫩脚趾,让田梦先独自提一下零食然后将牛仔裤的裤管高高挽起到膝盖下方的位置,然后又换田梦挽裤管。
“地上全是水,咱们撑着伞走慢点,零食淋了雨倒是不打紧,人可千万别淋湿了。”
田梦温柔的应了一声,两个人要是还把零食抬中间就没法好好撑伞,叶栀子看了看田梦纤瘦的小胳膊小腿,索性都把零食提过来了。
“你专心撑伞我来提零食吧,不然两个人都得淋雨。”
田梦本想一起分担,但拗不过叶栀子,于是便专心撑伞,两个女孩子互相搀扶着走进了雨幕。
地上的雨水已经盖过了脚面,秋季的雨水已经足够冰凉了,两个人在雨中打一个伞有些撑不住,雨水飘飘的全打脸上了,叶栀子眯着眼睛有些艰难的走着。
零食塑料袋已经将手指勒出了一道深褐色的印子,脚底的塑料拖鞋进了水之后也开始变得滑起来,叶栀子本来还觉得自己十分机智,这种天气穿凉拖出门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脚底滑的像鱼一样,而且本来昨天就跑的腿疼,她身子歪歪扭扭像是在跳一段滑稽的舞。
田梦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在雨里艰难行走。
“栀子,要不你撑伞我来提一会儿吧……”
“没事,你看都快到二号楼了,不……”
“啊!——”
话未说完叶栀子脚底一滑,整个人都向后仰,脚底的凉拖鞋全都被远远地甩了出去,田梦身形瘦小,虽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下,但根本不能阻止她摔倒。
叶栀子重重的摔在溪流中,屁股与溪流下的水泥地面亲密接触,一下子像是要被摔碎了一样,两个胳膊肘因为惯性支撑也硌在了地面上,好在她出门前穿了外套,否则现在胳膊肘非得摔破皮不可。
她一时疼的都有些失声了,但好在零食袋子还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虽然浸了雨水,但并不影响吃。
田梦反应过来连忙慌张的蹲下身子要拉她起来,伞倾向叶栀子,她自己瘦小的身体也被大雨打湿了大半。
“别别……先让我缓一缓……缓一缓……”
叶栀子慢慢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屁股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地上的雨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服,头发上脸上也在不停滴着水。
“栀子,你……你没事吧?”
田梦将零食从她手上接过来先放在了地上,叶栀子一时之间疼的还无法从地上爬起来,她拉了两下见她不断痛苦的摆手,以为她是腿哪里摔坏了,便担心的蹲下问她。
“没事……没事,真是倒霉啊,居然不小心摔倒了……”叶栀子想到自己的裤兜里还装着手机呢,这种时刻可不能把手机给弄进水了,连忙忍者疼痛先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掏出来按亮看了一眼,还好手机安然无恙。
她将手机先递给田梦后,一边将手撑进冰冷的雨水里爬起来,一边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自己还好。
但笑容一出来的瞬间,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瓶气泡水一般,那些气泡水不断升腾,慢慢变成了又热又酸涩的东西汇聚在了自己的眼眶里,随后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她不知道她现在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只是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和屁股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她叶栀子从小虽然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又何曾吃过这种苦。
刚刚摔倒的时候已经引起了远远在宿舍楼门前徘徊的学生的观看,但她身边有田梦在,而且看她没事人似的站起来了,此时都隔着雨幕远远地看着没有人过来帮忙。
她就狼狈的摔倒在雨水里,像一个落汤鸡一样,远处的人指不定在笑我呢,不过这又关她们什么事,摔倒了爬起来就是嘛……
叶栀子想再挤出一个笑来,但发现自己现在怎么都办不到,脸像是僵住了一般,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我……我先去穿我的拖鞋……”
叶栀子生怕被田梦看出来自己在哭,光着脚踩在冰冷的雨水里,走出伞去捡自己的塑料拖鞋,田梦已经看出了她的眼泪,要撑着伞去跟她一起,但叶栀子边一瘸一拐的走边摆手,示意田梦不要跟上来。
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尝起来还有点咸咸的,叶栀子被冷雨拍打着固执的向前走,田梦撑着伞在她身后担心的看着她。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不断滑落下来,混合着她咸涩的眼泪滴落到唇边,她在自己拖鞋面前站定,努力仰着头憋着气想把眼泪憋回去,但似乎无济于事。
叶栀子,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点小困难就哭,你丢不丢人啊!
拖鞋就在自己脚边,她伸了伸脚想把拖鞋穿回自己脚上,但拖鞋在水里调皮的飘荡着,像一只调皮的小鱼一样。
叶栀子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将拖鞋穿上,她心中一阵难受加气恼,索性一脚把拖鞋踢了个老远。
“栀子……”
田梦担心的撑着伞走到叶栀子身边,看她抿着唇站在雨里跟自己较劲儿,将伞遮在她的头顶。
“算了,没事儿了,我去把拖鞋捡回来,咱们待会再去卖零食吧。”叶栀子挽起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上湿漉漉的雨水和泪水,她拍了两下冰凉的脸颊,感觉自己发泄一下总算冷静下来了。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田梦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上叶栀子的手机,上面显示“小飞飞”来电。
叶栀子也愣了一下,擦了擦手本想将电话挂掉,但想了想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自己现在这么狼狈,就想听听赵云飞的声音安慰一下自己。
“起床了没啊?发消息死活不理人,我给你送饭来了,马上就到你们宿舍楼底下了,穿个衣服下来取一下呗……”
叶栀子怕脸上的雨水沾到手机,就隔了一小段距离,赵云飞的声音在雨幕里显得有些缥缈,叶栀子愣了一下,先是心里一暖,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泥水的狼狈模样,带着一些鼻音赶紧喊道:“你别来啊,我已经吃了泡面了……不是,等下……你已经快到了啊?你等我一下!”
千万不能让赵云飞看到自己这种落汤鸡的模样!
别人要是看到就算了,但是如果赵云飞看到了,平时营造的美丽可爱的形象不就完全崩塌了嘛!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痛了,赶紧挂了电话将手机往田梦手里一塞,冒着大雨一瘸一拐着再次冲出雨伞迅速捡起自己拖鞋拎在手上,然后提起地上那兜已经溅了不少泥水的零食赤着脚就往自己宿舍楼方向跑。
田梦见她这样,连忙撑着伞跟了上去。
还好一路虽然全是雨水但好歹学校里没什么玻璃渣子之类的,叶栀子感觉自己全身都痛,但就是一股奇怪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跑回了2号宿舍楼门口。
她回头远远地看见赵云飞撑着一把蓝色的大伞挽着裤脚提着东西往过走,他边走边向着叶栀子宿舍窗口张望着,想来是心里还在嘀咕怎么没说两句电话就挂了呢。
叶栀子没敢多看,怕赵云飞认出自己来,田梦此时也赶上来了,她跟叶栀子两个人抬着零食袋子上楼,叶栀子湿漉漉的模样引了不少上下楼梯的同学侧目,不过这个样子反倒惹得所有人都在给她让路了。
她扶着楼梯艰难的走回了自己的宿舍,一推门进去便感觉自己瞬间泄了气。
“你两这……怎么回事啊?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韩冰心正在自己桌子前面搅动香喷喷的泡面,见叶栀子和田梦两人一身雨水狼狈的推门而入,连忙放下泡面惊讶的看着二人。
宋辞也在准备泡面,看到这个场景也惊了一下,放下手上的泡面一言不发走去阳台拿了叶栀子和田梦的毛巾过来递给二人。
叶栀子已经将零食袋子都放在地上了,现在浑身湿漉漉的还疼,但是又没法坐下,顺手接过宋辞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口中装作不在意的嘟囔着:“雨里太滑了,简直有点倒霉,居然让我这个阳光美少女摔倒了!”
“看看……我就说吧,谁让你下这么大雨还非要往出跑……”韩冰心一边嘲讽着一边却起身去阳台给她拿盆,衣服这么湿换下来肯定得放盆里。
“阳光美少女刚刚是不是哭鼻子了啊?还是今天感冒了鼻子不舒服?”宋辞一眼就看出叶栀子鼻子红红的,而且说话带了很重的鼻音,一看刚刚就哭过了。
“哪有哪有……那不是摔的疼吗……”
“嘶……胳膊都快摔折了,今天出门没查黄历,失误了!”她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脱下外套扔在韩冰心拿的盆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田梦手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叶栀子匆匆看了一眼,赵云飞打来的,恐怕是催她下楼取饭呢,但是她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下楼,便对韩冰心道:“你能不能下楼帮我取个饭啊?赵云飞送到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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