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辛九月份已年满十七岁,是孙子辈里除吴元以外,‘闯祸、惹祸’最多的一个。小的时候自不必说了,上中学后,经常喜欢跟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一起打球,有一次,几个人竟把学校那副本来就不牢固的球架给打折了。校长派人找到了书贵,书贵二话没说,赔给学校一笔远远超出了球架的钱,书贵的爽快让校长很不好意思,就又重新添置了一副好些的球架。
新球架架起来的当天,校长下班路过学校的球场,见吴辛几个又在打球,校长说:“吴辛,你的功课虽一直不错,但打球仅仅只是课外娱乐,可别再把这副新球架又打折了。”
吴辛不像吴元,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惹祸;也不像吴苏,几乎是个没有个性的男孩。有时候家里人会忍不住想:苏儿和绢儿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怎么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像呢?倒是辛儿和绢儿的脾性比较相像。
趁着养伤期间,梁丘航把昌东县的防守情况仔细巡视了解了一番。昌东县的南边的湖边,有一排自西向东面延伸近两三百米长的城墙,城墙底座丈余高是用坚固的大石块砌的,上面四五尺高是土坯砖,但土坯砖差不多都塌了,底下的石墙也有不小的损坏。梁丘航从码头沿着城墙往东走,城墙的东边连着一片百米高的山丘,一边连着码头、一头连着山丘,倒是一道坚实的防护墙。
梁丘航向二老爷和书贵打听那道城墙。二老爷告诉梁丘航说:“昌东县自汉朝时就已设县,至今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了。据县志上记载,那排城墙最初修建是在唐朝时期,是用来抵御湖面上的盗贼的。后来经过各个朝代没落兴起,城墙一下屹立不倒,也比最初时加长、加高了许多,也倒塌过数次,但每届官员都会把损坏的城墙修补完整,必竟那是县城的一道保护墙,也是昌东县历史的见证吧。不过从晚清时期开始,就没人再去管过它了。
听完二老爷的一番介绍,梁丘航第二天又来到城墙边,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把城墙上面的土坯砖全部扒掉,买些洋灰、运些石块来,把城墙损坏的底座修补、加固好,上面用石块再加高一些。
这天晚上,吴辛来到梁丘航的房间,他就要考大学了,想让梁丘航给他些意见。见梁丘航坐在桌台前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吴辛问:“梁丘大哥,你去县城外围巡防,是不是发现昌东县的防守有什么疏漏?”
“大的疏漏到没有,我想把湖边那排城墙修补加固一下,但预算了一下,这笔经费说多不多,但也不算少,如果我打报告给上峰申请的话,经费下来也没那么快,日本鬼子如果要攻打过来,可不会等到我们的城墙修好。”
“哦...原来是为这个发愁啊,想想其它的办法呗。”
梁丘航说:“我打算明天去县政府叫县长拔这笔钱,但那个刘县长不一定会出这笔钱。实在不行就去街上募捐,昌东县里每个商铺老板捐出一点,这笔钱应该就有了。”
“我也刚想说出去募捐,被你先一步说出来了,我们这是叫‘英雄所见略同’吗?”吴辛笑着说。
梁丘航摸着吴辛的头,说:“对,就是这意思!”
第二天,梁丘航来到县政府,也许是四个月前发生的事,让刘县长心虚,当他看到梁丘航走进办公室时,显得非常小心翼翼。刘县长的新秘书泡上了茶。刘县长说:“梁丘长官,听说前不久国军打了胜仗,您和吴三少爷都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恭喜梁丘长官!”
梁丘航说:“对,书祁的战绩更大,上峰已经给书祁升官加衔,他现在已经国军少校军衔官,并且是七营的副营长了。”
刘县长谄媚地说:“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刘县长,闲话不多说了,我今天来找你是另有它事。这几天,我在昌东县的外围转了几圈,昌东县的地理位置就是一道天然保护屏障,唯一不足的是南面湖边的城墙。也许是年久失修,城墙有些损坏和塌陷,我想把它修补加固一下,算起来那道城墙应该是唐朝时期遗留下来的文物了,我们子孙后代有义务跟责任保护好它。所以想请刘县拔些经费给我们,用来买洋灰、请人工。”
刘县长听说梁丘航是来找他要钱的,他一下语塞了,“嗯...长官需要多少钱?”
梁丘航报出了一个数,说:“这点钱县政府应该拿得出来吧?”
刘县长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些钱倒是不多,但是前不久端午节的时候,军需官来昌东县征军粮,县政府也是出力不小啊。”
“刘县长不会这些钱也要推辞吧?日本鬼子就在西岸,说不定哪天就朝这里打过来了,加固城墙,对防御外敌也有利,这可是造福昌东县百姓的好事啊。”
刘县长犹豫了一下,态度有些转变了,“梁丘长官说得对,我立马就叫人去办,拔出这笔经费修城墙。”
“好,如此多谢刘县长了!昌东县的百姓也会感激你的。”梁丘航没想到刘县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只要能为昌东的百姓做点事,他也就没去想那么多。
梁丘航手臂上的伤也慢慢好了,他本想把修补城墙的事交给昌东县的守城官,自己早些归队。守城官是从省城刚调过来没多久的一个连长,每次见到梁丘航,都是一副虚头虚脑的讨好样,梁丘航实在无法相信他不会贪便宜、偷工减料,他只好留在昌东县亲自监督城墙的修建。大新派人买来了洋灰、运来了石块,一个月后,城墙修补加固的工程就完成了。
工程完工,梁丘航和书祁都要回部队了,走的前一天,二老爷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为他们践行。梁丘老爷用豪言壮语掩盖着内心的担忧,鼓励梁丘航和书祁早日凯旋归来!而一个多月的相处,变化最大的就是梁丘航和吴绢之间微妙的关系了。
晚饭后,梁丘航看着吴绢欲言又止,夏洁看不过去了,把他们拉到楼上的回廊下,厢房的东侧回廊里摆放了一张圆木桌子,和四个圆木凳。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南湖和南山的景色。吴绢和梁丘航面对面坐着,都紧张的移开视线,望着月光下的南湖。梁丘航似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吴绢首先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说:“此去不知何时才回来,你...你多保重!你的父亲还在这里等你呢。”
梁丘航说:“那...那你呢?你会等我吗?”
吴绢看着梁丘航的眼睛说:“我也会等着你!”
梁丘航的紧张瞬间被吴绢这句活赶跑了。他伸出手握住吴绢的手,吴绢的手天天跟各种药、针管打交道,都起皮长茧了。“你的手本来是拿笔写字和拿书本的,却整天跟针管、药水打交道,都脱皮了,所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让我再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吧。”梁丘航卷起衣袖。吴绢抚摸着伤疤说:“这是你的‘勋章’,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不要再增加这样沉痛的‘勋章’了!”
梁丘航有一种说不出幸福感,深情款款地看着吴绢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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