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木南带着朝曦从无人的侧门直接上到二楼一间卧室内。
关上门,他就不淡定了。
“你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后果是什么?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杀得朝曦措手不及。
发生这样的事,她也很慌张,她也很害怕。
后果?
她也不敢想,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松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我……害怕……”
时木南望着眼前的朝曦,从相识到相恋,再到重逢,她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强势,大胆的,何曾这般示弱过?
归根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时木南狠狠抱住哭成泪人的朝曦:“对不起,我不是凶你,我只是太担心,太担心了……”
后果是什么,时木南根本不敢想。
周司杰的伎俩,他清楚得很。
那杯被朝曦拒绝的鸡尾酒里一定被他不怀好意掺了点东西,事过之后,扔下点钱,玩一段时间失踪,谁也奈何不了他。
那个混蛋,应该再多揍他几拳。
时木南知道的,朝曦并不知,她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里,垂下的双手慢慢升至半空,她犹豫着,最后还是抱住了他,即算他的心中对她不再有爱,即算他的身边早已站着另外一个女人,她也无法抗拒他的温暖与怀抱。
因为她能贪婪的,也只有这片刻的幸福。
时木南本是带着一厢情愿的心思送出这个拥抱,没想到她默许了,更令他意外的是,她伸出的手,让自己的一厢情愿终于成就了两情相悦的美好。
心跳加速的他轻轻将怀中人推开两指,双手捧着那张哭花的小脏脸,温柔的替她擦拭着泪痕。
他的温柔,恰是她所需要;
她的温顺,同是他所希望。
他慢慢勾下头,贴上她柔软娇艳的双唇,轻轻吻着。
朝曦颤栗了一下,时隔八年,他的吻有点陌生,但记忆是个可怕的东西,只要是被它锁住的东西,一旦碰到对的开锁人,再久远的东西都能在刹那间被唤醒,就如被她尘封了八年的情感。
朝曦的手紧紧扣住时木南的腰,双唇微启。这个举动让时木南备受鼓舞,生疏的吻技,找到了熟悉的命门,吻得有点忘情,也让朝曦微微有点喘,透过双唇入侵至口腔、胸腔的这股气息,又让她欲罢不能,她只能将这个喘转换成小小的呻吟,愉悦的承受着。
情欲一点就燃的两个人,对彼此的渴望越来越迫不及待,如果不是门外传来秦可不厚道的咳嗽声,只怕这生米早就成了熟饭。
静等二十来分钟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朝曦换了一条淡黄色长裙,小V领,宽边无袖,掐腰大摆,比之那条水蓝色的长裙,另有一番风情。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好事,但老卓已将你带着舞伴参加酒会的事情,宣传得人尽皆知,你们不去跳一曲,只怕天理难容。”
朝曦脸一红。
什么叫打扰你们的好事?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
时木南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倒不急,似有默认之心,很绅士的弯起左手,朝曦羞答答挽上。
她知道这个臂弯是春妮的,今天站在他旁边的也应该是春妮,但她此刻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她的贪婪正扩散至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劝慰:再给我一支舞的时间,就好。
从不跳舞的时木南主动邀请舞伴,嘉宾们纷纷好奇这位能驱动时总步入舞池的佳人是何方神圣。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小清新的模样虽然惹人怜,但我还是觉得时总身边春妮小姐那般艳丽的人才合适。”
“但时总的舞伴终归不是她,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搁呀?”
“未婚妻也不是妻,多少男人有了妻,还不照样挽着别的女人吃喝玩乐,没什么大不了。”
“场面上的事,怎么做都不过分,只要不带回家就行。”
“就是,如果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倒也不配找时总这样的男人。”
富丽堂皇的大厅,议论与目光齐飞,时木南执起朝曦的手,翩翩起舞,他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有她,给予她的每一注目光都带着最柔和的符号,任谁看,都能看出他对这个女人的深情。
若放在往日,朝曦总有人言可畏的恐慌,但因为有他,她便不一样了,将手托付于他的那刻,就像把自己交托给他一般神圣,跟着他的节奏,起起落落,无畏周遭异样而复杂的目光,她的神经只因他眉头的一皱一舒而牵动。
有那么一刻,朝曦自私的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失散的八年,好似他们没有错过那次教堂之约,她在日落时分里,终于等到了满头大汗的他。她哭着冲他发脾气,他不停的做着解释,在泪水与歉意中,和好如此,并如愿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过两年时光,他们便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说过,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要给他取名:楠。
因为楠,就是木南。
小楠……
低沉一声,泪水湿了她的眼。
一个孩子,一个名字,让她彻底清醒了。
她知道他们错过的不仅仅是八年,还有那道再难回去的隔阂。
“怎么哭了?”
一曲终罢,时木南想拭去她眼睑旁的泪痕,朝曦将头微微一偏,避开了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柔。
“沙子迷了眼,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里怎会有沙子?
时木南不敢揭破,微笑着送她离开。
小曦,你知道吗?
你撒谎的时候,永远都是个蹩脚的演员。
“时总,好舞技。”
“是呀,时总,你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哪里哪里,献丑。”
来不及好好看住那个背影,时木南就被这些金主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穿过喧哗的正厅,通往洗手间的长廊竟空无一人,朝曦放慢了脚步,原来无论多么繁华的背后,都有着孤独的存在。
“朝小姐果然是言出必行。”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给这个安静的长廊带来了多重回音,朝曦回头一看,是春妮。
跳舞的时候,还在想怎么没有看到她,不想,她竟然也在惦记着自己。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朝曦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希望将这个美人看得更清楚点。
紫色渐变抹胸长裙很符合她的气质,整条裙子的剪裁非常流畅,就像一气呵成的毛笔字,与她的身体高度贴合,不见一丝褶皱。
妆容完美,特别是那抹红唇,就像刚吸完血般艳丽无比。
“说要照顾我未婚夫十个月,真就如此尽心尽力,这不是言出必行,是什么?”
未婚夫三个字狠狠刺激了朝曦,他们的关系,她一早就知道的,但被这个女人一次次说出来,总要比从旁人那里听到更痛心百倍。
这就是嫉妒,对春妮的嫉妒。
“今天的事完全是个误会,邀请我来酒会的不是时总……”
“我知道。”春妮摆弄着手上的戒指:“郝小娜还是个孩子,怎么懂得照顾你,比如被周少爷轻薄。”
朝曦眼神一震,她怎么会知道?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时木那么害怕你把他的答谢酒会变成援.交酒会,这种事他不会大肆宣扬的。”
援……交酒会……
时木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还有事,先告辞。”
朝曦再也听不下去了。
“朝小姐……”
“你还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你只剩九个月了。”
“谢谢提醒。”
果然是一场梦,梦有多美好,醒来,心便就有多痛。
朝曦咽下最苦涩的笑,落荒而逃。
时木南站在Q市宽敞的办公室内,如果按照预定计划,此刻他应该站在L市那间挂着紫色窗帘的办公室内,但世间事总是如此,计划不及变化快。
望着窗外繁华点点,心情沮丧万分。
时过两日,他还记得他吻她的时候,她回应他的热情,让他确信她是爱着他的;他挽她下楼,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毫不畏惧,让他以为她是愿意回来的。
可惜,都不过是曲终人散的苍凉。
“时木,在看什么?”秦可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要是无聊,就来玩玩我手中这款游戏,减压推荐榜第一位,年轻人的最爱。”
与八年前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朝曦,你真以为时木南可以被你无数次的抛下而不放弃吗?
“时木,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我跟她什么都不是。”
时木南好似知道秦可会问什么,落寞而答。
“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秦可放下手机:“不会是你又在跟人家赌气吧?”
时木南紧抿着双唇,修长的手指在窗台上划着心里的名字:朝-曦-
“时木,我觉得吧,如果你真心喜欢人家,就……”
曦字还剩最后一笔时,时木南顿了顿,最后又用手将那个名字一并抹掉。
是时候抹掉这一切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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