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喜欢向美好的事物靠拢。
他承认,看着林晏廓和罗一鄢在一起,走在校园里有说有笑,看着他们一起去看画展,还有对林晏廓的昵称,他心里不舒服了。
他对林晏廓都没有一个昵称呢。
也没有勾肩搭背,就连刚刚她无意碰到他的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罗一鄢和林晏廓才认识了多久。
一个总黏着你的人,哪怕黏着你的时间只是刚好一个让你习惯的过程。但有一天她突然不在了,去黏着别人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落差。
好像她一开始就是你的东西,但被别人抢走了,但东西本身很开心!?
虽然这个比喻很抽象,但林晏廓同意的话,还是一直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现在是林晏廓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罗一鄢不是一个档次的。
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苏白不禁好笑。
雨停了,天雾蒙蒙的,空气里满是湿意。因为是周末,所以街上人挺多的,无意中便驱走了秋季雨后的凄凉萧条。
苏白先打车回了趟家,毕竟他怀里还抱着个棒棒糖罐子差不多的塑料小桶。
苏有成和何薇明天下午回来,所以他晚上还要到林晏廓家蹭饭。林晏廓的手艺值得鼓掌,没得挑剔,听她说晚上要弄一桌全肉宴。
他虽然喜欢吃肉吧,可要真弄一桌子肉,那应该挺腻的。
明天早上他可以自己在家里泡杯米稀,中午的话可以不吃,先看会儿书,等上个把小时,他爸妈就该回家了。
每次从外婆家回来,外婆肯定会给他爸妈塞一大堆吃的。
苏白换了拖鞋,去厨房里拿了个小碗和一只一次性手套,之后就坐在餐桌前啃了小半碗凤爪。
这个真的好吃。
吃过之后苏白换了衣服,背上书包出门。他凭着记忆找到之前给他姐买生日礼物的精品店——也就是看到傻气林晏廓对着玻璃自言自语的地方。
他一直找了很久才找到上次林晏廓想要的水晶钢琴,还在旁边看见一个精致小巧的加菲猫挂坠。
他拿着两样东西付了钱,正准备要离开时,迎面碰上骆末。
林晏廓的小跟班,骆末。
苏白倒是认识他,他应该也知道苏白。不过知不知道是一回事,熟不熟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白手里提着装好东西的袋子,本想装作没看见,绕开骆末出门。却没有想到骆末看见他顿住了脚步,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苏白不知怎么回应,只轻轻点头,示意他看见了。
骆末对苏白的冷淡不以为意,还是保持着笑意,脚步轻快地向店里面走。
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白站在玻璃窗外,低头随意在手机界面上划了几下。他等着骆末出来,好奇骆末要干什么,竟然愉快到走路像踩着棉花。
没多久,骆末抱着个有半人高的玩偶到收银台结账,是个加菲猫玩偶!
说到这个猫,苏白首先想起的就是林晏廓。看到骆末抱着这个猫,他就没法控制地想到这是要送给林晏廓的礼物——林晏廓肯定也叫上了骆末,怎么可能不叫。
生日嘛。
肯定要叫上她的好多朋友。
骆末抱着个毛绒大猫出精品店,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假装低头划拉手机屏幕的苏白。
苏白看着抱起来比骆末头还高的玩偶猫,再低头看看自己提着袋子里的小加菲猫挂坠,不禁暗暗在心里“啧啧啧”了几声。
虽然他现在在林晏廓心里和骆末显然不是同一个档次了,但大小猫这样放在一起对比,还是很有视觉冲击的,显得小挂坠很……寒酸。
要不挂坠不送了也可以。
因为午饭吃的比较晚,苏白从精品店回到家,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就差不多又该出发去林晏廓家了。
苏白打车过去的,到小巷口时,出租车照旧停下。他付钱道谢之后准备下车,司机突然喊住他:“哎,同学。”
苏白停下动作,看着司机:“嗯,有事吗?”
“嘿,”司机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真是你啊,上次你女朋友喝醉了,也是我拉过来的。有缘啊,小伙子。”
苏白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相认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送林晏廓回家那次。
记性真好。
哦,那个说他们早恋的多管闲事的大叔。
“您还记得。”苏白象征性地微笑。
司机转回头:“你这么帅,好记得很。”
赶紧忘了比较好。
“谢谢啊。”苏白道了声谢,不知道为什么,尴尬极了,说完之后忙下了车。
“真的,同学,”司机把头从车窗探出来,“早恋不好哩。”
苏白径直往小巷里走,没再理他。
真是锲而不舍地多管闲事。
林晏廓没有锁门,肉的香甜味道坚强地从门缝里钻出来。
苏白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轻轻悄悄踮着脚,给肉香扑了个满怀。
餐桌上已经摆好几个菜了,还真都是肉。
他从客厅小心翼翼移步到厨房,靠在门口,放轻呼吸,静静看着林晏廓忙碌的背影。
说不出来的温馨。
以前他还没有这样看过他妈煮菜呢。
只见林晏廓把从超市买来切好段的排骨倒到盛有煮开清水的小锅里,等排骨外面的肉差不多熟透时捞起,倒出水,上油,炸排骨。排骨表面被炸的金黄时,她用筷子将排骨夹到一旁的小盘子里,锅里调汤汁。
汤汁变浓稠之后“哗啦”把整盘排骨倒入,开始煨着,等它吸收汤汁。
苏白看着林晏廓娴熟的动作,有些震惊,有些佩服,还有些……饿。
排骨和汤汁的香在空气里碰撞,逐渐融为一体,它们化成一团抽象的小恶魔,勾着手指,说着,来啊,快来啊。
啧。
饿疯了。
“苏白啊。”
苏白吓了一跳,飘了十万八千里的思绪被拉回来,那气团小恶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一棒打散。他忙把视线从看起来酥嫩香甜的排骨移到林晏廓身上,发现她并没有回头,还专心致志盯着锅。
苏白正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林晏廓又叫了一声:“苏白啊。”
苏白确认的确是在叫他:“啊,怎么了?”
“是不是惊叹于你爸爸我的厨艺?”林晏廓这才笑嘻嘻转头,问道。
“儿子,别闹了,”苏白走近厨房,“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居然被发现了,苏白本来还想着吓吓林晏廓来着——真是和林晏廓呆着,连人都变幼稚了。
林晏廓笑了笑:“你在楼下的时候,我在窗子那儿看见的。况且你又不是鬼,以为自己走路没有声音啊?”
“那你干嘛不说,”苏白凑近小锅,看着已经开始沸腾的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香味扑面而来,“你不会是记我仇,上次没有告诉你我看见你桌上有镜子……”
苏白话没说完,林晏廓一把掐住他的胳膊,使了不小的劲,面目狰狞的冲苏白笑了笑,咬牙切齿说道:“我劝你赶紧把汤锅里的汤盛出来,然后滚出厨房,否则你就可以离开我家了。”
苏白吃痛,倒抽了一口气,往旁边挪,朝林晏廓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盛好汤之后就一溜烟出了厨房。
林晏廓幽怨地看了一眼苏白的背影。
就说苏白一定会再提她这件糗事了。
烦死了。
林晏廓将糖醋排骨从锅里倒出来,往上撒了一点点葱花,淋上热油,登时冒出一阵穿透心脾的香味。
林晏廓关了电,端着排骨走出厨房。
炒的全是肉,为了解腻,林晏廓煮的是紫菜蛋花汤。
她不说话,也不招呼苏白,自顾自吃起来。苏白也不理她,悄悄搓了搓胳膊,刚林晏廓使了不小劲儿,现在还疼呢。
苏白吃的开心,连着夹了三块锅包肉。
林晏廓瞧着他这个无所谓的样子很来气,她看着苏白:“苏同学,我希望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提那件事情并且!忘记它。”
苏白也不看她,低头和一块糖醋排骨较劲儿:“叫声爹,我就忘了。”
“……不。”林晏廓死盯着这个吃的津津有味的家伙。
“啊,”苏白往一旁的小碗里盛汤,“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有个人她哭着哭着就……”
这么欠抽呢。
“爹。”林晏廓迅速打断他,咬牙切齿。
“嗳,”苏白抬头,看着林晏廓,笑了笑,露出两颊深深的酒窝,“姑娘。”
天已经黑下来了,屋子里只开了一盏灯。暖黄的灯光打在苏白毫无瑕疵的脸上,光束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跃,在他眼里散开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实际上她还是很沉醉于苏白的笑的,他酒窝里好似斟满佳酿,一笑飘香,深深远远。
“……那你现在忘记了吗?”过了会儿,林晏廓才回过神,问道。
“啊?你说什么?”苏白低头吃饭,眼里却还满含笑意。
林晏廓笑了笑:“给这个失忆速度点赞。”
骆末给罗一鄢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家里看看白天买的加菲猫怎么样。总不可能把玩偶抱出去,再约罗一鄢看,毕竟有半个人高的一大坨呢。
罗一鄢犹豫了一下,说好。
骆末听着罗一鄢不大情愿的语气,一面觉得这么晚了叫他过来有些麻烦他,一面觉得罗一鄢真是个好哥们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二话不说,两肋插刀!
盯着窗外看了好久,骆末突然发现,他刚刚拍个照片发过去给罗一鄢观摩多好。
……
罗一鄢到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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