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接下来的日子,白夕冉在恒志苑无人问津。浑浑噩噩之际,白夕冉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白穆肯定有事情瞒着他,还有谁能给他解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难道就在这四角院落困一辈子?困在这里又怎么去找翠心暖?
白夕冉试过硬闯,不用守卫出面,家丁都能轻松拦下他,后来院门索性落了锁,不给他可乘之机。白夕冉试过绝食,只求再见白穆一面,三餐饮食正常送来,吃与不吃根本无人关心。
白齐过来了一次,见他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给他喂了一碗参汤,然后叹了口气劝道:“三弟,命是自己的,你都不珍惜,何况他人。爹的性子,从来吃软不吃硬,你这样只会让他更生气。不管什么事,只要活着,总有办法的。”见他实在气弱,白齐用手贴住他的小腹,渡了些真气,以防万一。
白夕冉何尝不知道,但他活着又能怎么办,不如死了干净,什么烦恼都没有,一了百了。
入夜,白夕冉晃晃悠悠从床上起来,摸索着找到一把剪刀,普通的针线剪,并不大,自己力弱,他怕捅不死自己,于是向着左手腕的脉搏而去。
随着血液的流失,白夕冉感觉越来越冷,他闭上眼睛:“暖暖,我要死了,这辈子是看不到你了,希望下辈子能再见。你是妖,生命绵长,你等我,我不喝孟婆汤,一定记得你。”
白夕冉慢慢失去了知觉,似乎陷入无限的黑暗,感觉身子十分沉重,怎么都动弹不了,不由十分着急,拼了命的挣扎、使劲,想要突破这僵塞的感觉。突然,体内有一股暖流缓缓而出,慢慢涌入四肢,让身体复软,连指尖都有了感觉。受伤的左腕暖意最浓,带出微微疼痛。
白夕冉睁开眼睛,自己死了么?慢慢看清周围,还是自己的屋子,仍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左边身旁触目惊心的血迹,剪刀也微微带血,落在床边地上。他抬起左手,看自己的手腕,微微的红痕而已。怎么回事?有人救了自己?
“暖暖?暖暖!”白夕冉第一反应就是翠心暖回来了,叫了几声,并无人来应,不由失望,”不会是她。”
一切似乎一场梦,仔细回想,白夕冉确定那不是梦,更神奇的是,一会儿功夫,左手腕的红痕也消失了,白夕冉愕然,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失血一夜,却没有虚弱感,身体状况反比昨天还好,这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
细细想了一想,白夕冉打定主意,白穆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便自己去找,他不要死了,他还要找翠心暖。
天光尚早,将剪刀擦干净,收好,白夕冉将带血的被褥点着了,看着火势渐渐起来,烧的差不多了,他开门喊人:“来人,着火了,快救火。”
院外的家丁听到,急忙打开院门,看到白夕冉屋里满是烟,里面还带着火光,急忙打水救火,恒志苑一时乱成一片。
白夕冉老神在在的站在院子里,他不打算现在走,外面还有守卫,他要找个万全的办法。他想到鬼棠优了,鬼棠优一定知道些什么。暖暖说过,这里有结界,鬼棠优怕是进不来,只有自己想办法出去了。他相信,既然鬼棠优要找自己,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接下来的日子,白夕冉恢复正常,养了几日身子,便开始去无涯殿上学,开始的时候,还有家丁跟着,后来见他很乖,便少了监视,慢慢的,一切回到从前,似乎只要不出去,并未有太多管束和限制。
白夕冉屋子里的床被烧,旁边的相关家具,连带着里面的砖头都要换一换,这段时间安排了人来这里做活儿,白夕冉搬到了旁边的小厢房里暂住。他仔细观察过了,有外人的时候,守卫会增多,这些做活计的人,身形比他要大得多,没有机会鱼目混珠,只得又耐心等待。
白夕冉看书愈发认真,他不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在出去前,利用重音塔的书籍,先自己找找答案。普通人肯定是无法有自愈功能的,修真者可以利用真气调转,帮助身体恢复愈合,但速度较慢,多需要药力相助。妖有灵力相继,妖体受伤,灵力会自动修复,速度要快一些,当然若有灵药会更快。
自己之前被揍,翠心暖说给自己吃过药,会是那个药的作用么?已经过去那么久,难道还有效果?如果不是那药的关系,又是什么原因?白齐那日来,似乎给自己渡了些真气,跟自己生病时翠心暖渡灵力有点相似的感觉,会是这个原因么?
奇怪的事情仍在发生。以前经常听翠心暖讲做梦的事,在无名谷甚至涟水村,翠心暖经常做噩梦,血淋淋的场景,可自从来到重音塔苑就没有再做过这类奇怪的梦了。她说一定是结界的关系,白夕冉觉得有道理,他自小生活在这里,别说噩梦了,梦都很少做。可最近,白夕冉开始做梦,梦境支离破碎,让人摸不到头脑,经常出现陌生的场景、陌生的面孔,也有鲜血淋淋,白夕冉每每吓醒,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一晃又过了数日,白穆出门了,白夕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细细打算过,白夕冉放弃了晚上的机会,晚上出入的人少,守卫又多,于自己行动并不容易。他知道小红跟吴婆子关系较好,有些自己院里零星采买的差事会由小红出去,这是他选中的机会。
这日,白夕冉借口身子不舒服,没有去无涯殿,用完早膳,便在屋里看书。
“三少爷,吴管事吩咐了我些事情。”丫鬟小红添了茶水,”您这里要是暂时没什么吩咐,我就先离开一会儿。”
“嗯,我有点乏了,还是躺一躺吧,你把床铺了再出去吧。”白夕冉吩咐。
“是。”小红转身进了里屋。
白夕冉抱了一个盒子,跟了进去。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站在小红身后,心“砰砰砰”狂跳,颤抖手臂,将盒子举了起来,对着小红的后脑勺,砸了下去。盒子重量不轻,里面装的是石块和泥土,怕漏出来,还用布包了一层,白夕冉准备这个盒子就准备了好几天,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第一下砸歪了,小红跌倒床上:“三少爷!你?”
白夕冉顾不上许多,这次要是失了手,下次就更难了,于是扑上前:“对不起了。”对准小红的头又连续砸了下去。
“啊!”小红挣扎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白夕冉见小红额头渗血,颤抖着手探她的呼吸,松了一口气:“还有气,没死,没死。”
时间紧迫,白夕冉找到腰牌,把小红的外衣和裙子脱了下来,拉着她身子躺好,担心她醒来太快,在嘴里塞满了布絮,两手反转绑在身后,脚也绑了起来,然后用被子从头到脚盖上。干完这些,白夕冉后背已经湿透。
他脱了自己衣服,醒目的挂在衣架上,穿上小红的衣裙,又整理头发,部分盘起,尽量放下两边头发,遮住脸,还在脸上抹了胭脂和口红。
一切打理好,拿起事先准备的小包,里面有些银钱和点心,揣进袖子里。白夕冉走出屋子,回身把门关好,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就往外走。
守门的小厮正在聊天,白夕冉尽量低着头,拿着腰牌的手高高举起,一句话不说就往外走。
小厮抬眼看了一眼腰牌,居然没拦他,只是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屁股:”回来记得给小爷捎带点好酒解解馋,不然可没这么便宜进来。”
白夕冉细着嗓子“嗯”了一声,躲闪着出了门,不顾身后小厮的笑声一溜儿小跑。
他不敢耽搁,径直往镇外走:“不知道那个鬼棠优还在不在附近。”
日头已经偏西,白夕冉躲进树丛,换了衣服。实在又饿又累,他坐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重音塔苑的范围。”他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过。
四下看看,没什么人,前面有个树林子,里面黑黢黢的,“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躲,明天继续走?”
黑夜总是让人害怕,尤其对一个私自离家出走的人,还是个没有什么出门经验的少爷。白夕冉本来想爬到树上休息,本能的觉得树上安全些,无奈实在力弱,爬不上去,只得缩在草丛里。
白夕冉很累,但却睡不着,他看了看天,月朗星稀,”不知道家里发现了没有?自己躲在这里安不安全?那个鬼棠优又在哪里?”
忽然,白夕冉听到细细嗦嗦的声音:“谁!”他惊得坐了起来,转身往后看,依稀看到一个黑影在靠近,还没看清楚,他拔腿就想跑。
黑影直直贴了上来,一下按住白夕冉的肩膀,他的身子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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