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两次相亲都被子谦破坏,宁知县怒不可遏。
惹宁知县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回到家后,宁子谦真的足足被关了三天。本来天性~~爱玩的他,整日面壁思过,几乎被憋疯了。
百无聊赖间,宁子谦耍起小聪明,他策反了老爷安排来监视他的小书童,让他偷着跑出去当信差。三天里,闲着没事,子谦就给钟灵琴写信。一天两个来回,差点把小书童累死。
第一天,他将元宵节当夜写的诗词寄给了钟灵琴,钟灵琴回复:
灯火阑珊,望月影单,左顾右盼,觅缘难;
游船之上,石桥之下,玉佩悟空,意相通;
三生河畔,芳草人家,有朋来访,莫彷徨。
见了钟灵琴改的诗词,宁子谦有点失落,因为本来自己写的是情人间的热恋,被她这么一改,变成了朴实的朋友情谊。宁子谦想了想,也许钟灵琴这是一种表态,希望两个人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吧。想来明知道自己是知县之子,还能保持如此冷静和距离,这钟灵琴确实非一般的女子,这令子谦对她多出了几分佩服。
第二天,他将在省城读书的所见所闻写予钟灵琴,钟灵琴则回复了小时候在广西的奇闻怪事。
第三天,他将那日的茶楼三国志之事告知了钟灵琴,还对成人间的功利算计评品了一番。钟灵琴回复道:“洋人的下午茶实在新奇,下次如有机会,也想去见识一下。不过你戏弄他人一事,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已。”
宁子谦看完钟灵琴的回复,顿时满心惭愧,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过错,于是诚恳地承认了错误。心中却暗暗佩服起钟灵琴仗义执言,深明大义。
想到明天就可以逃离牢笼,恢复自由,宁子谦满心欢喜。既然钟灵琴想见识下西洋的下午茶,那不然明天邀请她一起到茶楼一聚吧。
于是他写信邀请灵琴:“明日午时望茶楼小聚,谢君近日指正。顺便带你尝尝下午茶。”
小书童接过书信,哀怨地看着宁公子,宁公子善解人意道:“再跑一趟,明天带你一起去茶楼。”
小书童想到又可以吃到那边的糕点,终于露出笑容,拿着信飞奔而去,当晚带着回复回来,信上就一字:可!
收到回复后,宁子谦又是兴奋了一整夜。
第二天,宁子谦早早的把自己拾掇得清清楚楚,骗着宁知县,带了小书童来到茶楼。
午时,时间刚刚好,子谦和灵琴几乎同时到达茶楼。
今日的钟灵琴,只是略施粉黛,就变得格外美丽动人。虽皮肤在郊外经常暴晒显得微微发黑,但是一副自然健康之色,加上一袭长裙善舞,如仙子飘过,引得街上一片赞叹。
一进茶楼,连见多识广的老板都晃了神。
老板悄声对宁子谦道:“这县城竟有这般女子,我怎么从没见过?”
宁子谦笑笑:“今天带来,不就见了?”
老板轻声道:“这位姑娘的咖啡和糕点,免费,我请了!”
宁子谦略有醋意,想想又算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宁子谦要了那天一样的糕点咖啡。小书童刚要一起上去,被宁子谦拦在楼下:“去去去,给你买了好多糕点,你楼下吃。”
小书童不识趣:“公子不让我上去,看来上面一定有更好吃的,不行,我要上去尝尝!”
老板赶紧拦住这傻书童,乐得成人之美:“人家是秀色可餐,什么东西都不点都行。你懂什么。乖乖楼下坐着。”
说完不顾小书童挣扎,硬是把他揪走了。临走时,还朝宁子谦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加油!
宁子谦本来没啥邪念,被老板这么一撩拨,想到是和钟灵琴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竟然满脸通红。
钟灵琴端坐在桌旁,见子谦一进门就红着耳朵,困惑地指着问道:“这是为何?”
宁子谦尴尬道:“天气有点热,有点热……”
钟灵琴取笑道:“元宵刚过,春分未到,哪里来的热?”
宁子谦只好改口:“天气冷,衣服穿多了,就热了……”
钟灵琴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宁公子竟然连说谎都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宁子谦大囧,心里有鬼作祟,口不择言,也不怎么敢直视钟灵琴。借着教钟灵琴喝下午茶,赶紧转移话题。
钟灵琴第一次接触西方的玩意,很新鲜,所以很认真地听宁子谦讲解洋人的饮食习惯还有下午茶的由来。
宁子谦看着专注的灵琴,觉得她无比可爱。
同样是姑娘,前些天与卢家千金在这里,无话找话,真心觉得时间难熬。无非把人换成了钟灵琴,他却希望这时间走慢点,可以让两个人一直呆在这房间里,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宁子谦由此想到人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辈子,会有多长多难熬?度日如年,恐怕就是如此。
两个人正谈的起劲,砰一声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宁子谦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被自己的爹盯梢了,结果定睛一看,不禁惊讶道:“怎么又是你?”
站在门口的人讪笑道:“对呀,我也觉得纳闷,怎么也是你?”
原来,门口站着的,是沈家沈公子和他家里的一票家丁。
沈公子大大咧咧地走进包厢,坐到宁子谦旁边:“说来巧了,今天经过茶楼,刚好看到你们家书童在楼下生闷气,我就想着宁公子应该就在这楼上吧,上来一看,还真的是你。”沈公子看了一眼身边的钟灵琴,“而且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我这冒昧打扰,不会坏了你们的好事吧?”说完满脸不正经的坏笑。
宁子谦生气了:“看来沈公子从小缺少礼教啊,连敲门的基本礼数都不懂。没错,我们正在这风花雪月呢,请沈公子离开,不要打扰我们!”
沈公子本来还一脸坏笑,一听到宁子谦说自己缺少礼教,顿时黑了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这么一句。
沈公子耍赖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走了!”
说完他又气恼地朝着楼下喊道:“老板,给我来一壶酒!”
老板上楼一看,马上看出这两位公子的剑拔弩张,他知道这情势不对,赶紧想打圆场:“沈公子这不是为难我嘛,我们这是茶楼,没有酒的。不然,我再给沈公子送些上好的茶点上来。”
沈公子一翻白眼:“少废话,我说要酒就是要酒,你生也得给我生一壶出来!”
老板无奈,下楼取出自己私藏的白酒,送上楼来。
沈公子斟满两杯,向着宁子谦:“上次茶楼一见,已是有缘,可是来去匆匆没空和宁公子对饮,今天又能碰面,定是要是公子喝个痛快!”
说完,他将斟满的酒杯推过来,斜眼看着宁子谦,阴阳怪气道:“宁公子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宁子谦不想喝,但是又知道他的用意,沈公子嘴上客客气气难以拒绝,但是一旦喝了这杯开了口,后面肯定停不下来,自己不胜酒量,非醉不可。
正犹豫间,身旁的钟灵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豪爽,这酒量,把两个公子都惊得一愣一愣的。
钟灵琴放下酒杯道:“宁公子今天身体欠佳,所以才在这茶楼休息,沈公子的盛情难却,我就代喝了这杯。沈公子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说明情况,还请沈公子就此罢休,不要打扰我们了。”
沈公子没想到身旁这个美女竟然还是个程咬金,而且钟灵琴的反击,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自己竟然挑不出一点毛病,心中虽然不爽,但是也有暗暗赞叹。
可是刚才心里的怨气未消,沈公子于是又嘟囔着:“男人家喝酒,一个青楼女子插什么嘴。”
宁子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小声的嘟囔,顿时拍桌而起:“你说谁是青楼女子?她是我的好朋友钟灵琴!”
沈公子怪声怪气道:“长得这么好看,又会打扮,又叫什么琴的,不是青楼的还会是哪里的?”
宁子谦刚要发作,没想到钟灵琴已经缓缓走到他前面,端起沈公子还没喝掉的酒,狠狠地朝着沈公子的脸上泼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见沈公子还没反应过来,宁子谦赶紧一把拉起钟灵琴的手,顾不上叫小书童,快步走出茶楼。
宁子谦知道这沈公子平日里嚣张惯了,遇到谁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反抗这样的一口气,等回过神来必然是要为难钟灵琴的。
果不其然,沈公子先是愣住了。任他怎么想,也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敢这么反抗他。以前遇到的女子,连句“不”字都未必敢对着他说,更何况用酒泼他一脸。
沈公子突然哑然失笑,钟灵琴这姑娘,真是有意思!
沈公子下定决心,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酒水,用力掀了桌子:“别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手下的家丁们得令,一帮人乎也似地一阵风涌出了茶楼,跟着宁子谦他们后面一路追逐。一行人所到之处如旋风过境,摊飞担打,鸡飞狗跳。
宁子谦回头看,见搞出这么大动静,心中暗暗不安,怕给老百姓造成更大的损失,于是从闹市里转道通往市郊的大路。
本来在闹市里,已经几乎甩掉沈公子一帮人,到了大路,宽敞无人,很快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两帮人追着追着,终于来到了三生河畔。
见沈公子这帮人不依不饶地追着,甩也甩不掉,宁子谦本想坐上小船离开,省的被沈公子一帮人纠缠不休。没想到中午时分,过河人不多,到了河边的时候,艄公刚好一起去旁边的酒馆喝烧酒。
此时三生河河面上悠哉地横着几艘小船,随着河水起起伏伏。
宁子谦和钟灵琴还来不及上船,沈公子他们也赶到河边了,立马把宁子谦和钟灵琴团团围住。
沈公子邪笑着:“你们这么泼了我一身酒,还想着能轻易的走掉?”
宁子谦将钟灵琴护在身后:“有什么朝着我来,不要为难姑娘家。传出去,也有辱沈家少爷的名声。”
沈公子本来也没想怎么样,一路上追过来,还一直想着要怎么样惩罚这两个人。出手重了,怎么说宁子谦也是知县家的公子,惹不起;出手轻了,手下的人都看着,以后还怎么在县城里混。
沈公子正踌躇间,眼睛看见河里起起伏伏的小船,心中顿生一计。
他笑吟吟地抓住躲在子谦身后的钟灵琴,用力拉到一边。
宁子谦以为他想对灵琴不利,刚要上前,却被众家丁按住。
沈公子制止他们:“别别别,这可是宁府公子,你们都客气点!”
宁子谦挣脱出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公子滴溜着眼珠子:“宁公子,本来呢,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矛盾。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过这次你们无礼在先,如果这么轻易放过你们,我以后也颜面无存,没办法交代。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一场比赛,一局定输赢。要是我赢了,你给我跪下磕头认错,要是我输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不再计较。”
对方人多势众,钟灵琴又被控制在他们手里,宁子谦想想,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豁出去拼一拼了。哪怕最后输了,为了钟灵琴,这区区的一跪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咬咬牙点头应允:“说吧,要比什么?”
沈公子摇头晃脑:“你是读书人,要是跟你比打架斗殴,那是欺负你。这样吧,今天我们机缘巧合来到河边,刚好有几艘小船,不如就比赛划船吧,谁都没有准备,这样也公平。一人一艘小船,从这边出发,谁先到对面谁赢。如何?”
沈公子心里其实是打好小九九的。要是真的和宁子谦打架,肯定是自己赢,可是要是出手重了,伤了宁子谦,回去也不好跟家里交代,说不定还要被爹爹揍一顿。一顿换一顿,真是不划算。况且打赢了宁子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己也没有什么光彩的,传出去也不好听是吧?比赛划船呢,不就是比谁有力气吗?换个方式赢了宁子谦,让他服服帖帖地下跪认输,赢了气势也赢了理,以后恐怕宁子谦看了自己,也要缩着脖子走路吧。
想到这里,沈公子暗暗发笑,完美啊,完美,我真是天才!
宁子谦听到沈公子要比赛划船,愣了愣,他又问了一遍暗暗得意的沈公子:“当真要比这个?”
沈公子当真情商不高,换做谁被这么问,自己都会稍微想想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偏偏他当做宁子谦胆怯不敢应战,于是更加得意道:“对!就比这个!你该不是害怕了吧?”
宁子谦沉吟片刻,说道:“既然要比,索性赌个痛快。要是我赢了,今天的事情你全部作罢,另外,我还要你跟钟灵琴道歉,就为了刚才茶楼里你说的那番失礼的话。”
沈公子大笑,心想:“你这一介书生,难不成还觉得能赢我不成?”
他看了看旁边的钟灵琴,心中有些喜欢,于是说道:“那我也要加一条,如果我赢了,让钟姑娘陪我吃一顿饭,以此谢罪。”
宁子谦回头看看钟灵琴征求她的意见,钟灵琴也明白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于是朝着子谦点了点头。
子谦坚定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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