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时,北风一成不变地呼啸着。寒流来袭,天气降温了,室外很冷。北阳台的窗玻璃冻上了一层厚厚地冰花,象拉起白色的大绒布窗帘。还有三天就过除夕了,单位里大家都在忙碌着,顾不上吃午饭。晚上下班回家时,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这么多年生活在东北,发觉越来越不抗冻了。可能是一年长一岁之后,肌体功能退化扛不住冻,老胳膊老腿就很怕冷了。怪不得,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像候鸟一样南飞越冬呢。哦,当然了,我现在还算是个老年轻人。
曾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春节之时,我都会在家里的两扇大木头门上贴春联。闲暇之余,我在一个日记本里,年年记下贴过的春联同时也模仿着春联上的笔体。那时候的小县城,没有书法学习班,也找不到老师学习书法知识。
这会儿,我在感慨着贫穷的小县城,感慨着贫穷的家里三间老土房。
小学每年二块五的学费全靠减免,才念得起呐。本子用完正面用背面,铅笔字写完留着写钢笔字,钢笔字写完留着写点软笔字。更多的时候就是在拆开的黄色的那种食品包装纸上,或者是草纸上、马粪纸上练习写字。
现在在给我一张哪怕就一张马粪纸去写字,我还会写吗?
我也不知道。当然了,我想,我还会去写的,除了纸很粗糙之外,没有啥太大的味儿,在说了,是让你把注意力放在写字上呐。
一想到以前生活的贫苦,我真羡慕现在的孩子们啊,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和这么多的机会去学习。莫辜负,莫辜负了这个时代给予你们的不同,造就你们的不同,也注定了你们的不会平凡。
那时候的暑假,姐弟每天都跟小伙伴们疯跑在小巷深处,田野山岚、果园农田、嬉戏打闹,疯狂玩耍。
当然,她们没有欺负我干活,是我自己懒惰不想出去傻跑罢了。你得知道,傻跑那玩意儿,也是相当需要体力的一件事情。相较于在家伺候鸡、鸭、鹅、狗、猪、兔子跟鸟儿那群大爷,我觉得我算是轻快的活计了。至少那当空的烈日不会把我烤得黑布琉球地,一身酸汗,魂儿画地就是了。
我最怕的天,可能就是烈日当空了,仿佛自己就是一颗花苗、树苗般在烈日下能被烤焦。头嗡嗡的叫唤着,抬不起来,一瞬间能被晒蔫吧。那滋味可是不好受啊,尝过了无数次的苦头之后,我可是在也不想这么做尽自己,想想都够了。当然了,我不会对头顶上那一轮朝升暮落的太阳产生任何的意见。此时,挂在天空中的它美得是那么地过分。
那时,家里养活最多的是鸡,全家人的营养就眼巴巴地指望着它们下的蛋。夏天到处充满了鸡粪的臭味儿,最是让人受不了了。如果你现在在夏天之时去一趟农村的养鸡多的地方,在路上,一准是先闻上二十里的鸡粪味儿,然后,才到村子里。适应了一阵子,你竟然发现鸡粪味儿不见了。鸡粪味儿去哪里了呢?不是鸡粪味平空消失了,是闻多了之后,你的鼻子觉得是时候该停一会儿了!罢工了。
趁着那群大爷们消化食儿的空当儿,假期的作业做完了。整理好放在桌子的一边上,准备借给不听话的小盆友拿回家去模仿。
记得四年级时,老师的作业是每天一篇日记,现在回想起来写日记是一个不错的学习习惯,我挺感谢老师在文学方面对我的启蒙。
有段时间那个不听话的小盆友我的好同学跟我睡在一个房间里,当然了,她是我家的亲戚。小县城本来就小,小村子就更小了,要是从长辈上论起来,从村东头至村西头,几乎全村子都是亲戚。
每一次老师收日记本,我都是最先交,那个不听话的小盆友总是最后一个,么么唧唧地、恋恋不舍地交上日记本。好像那不是她的日记本,分明是一捆子大团结,一眼着不到位,怕谁在给偷扯下去一张似的。
你知道最后一个交作业,放在一摞作业本的最上面,意味着老师要第一个批的。
我很关心老师在日记本后面的评语。大约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师的评语变成了一个“阅”字,篇篇如是。跟以前半篇红色墨迹的字迹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寻思着自己越来越退步了,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然而你越是这么想,写得就越是拘谨,那怕是一个词汇或是一个成语,都要翻开字典去查,写完之时,洋蜡都只剩下个头儿。伴着忽明忽暗的火苗跟日记本上无意间滴落的蜡油,那个不听话的小盆友在火坑上呼呼大睡。
现在回忆起来,因为写日记,真是觉得自己把自己折磨得够呛!
即使是这样的刻苦写到半夜,老师也只是淡淡地批了一个“阅”字,意思好象是理都不想理我哎!
情绪低落到极点之时,郁郁寡欢、软软弱弱地我,也不敢去问老师。害怕老师一个找家长地铁沙掌横空劈过来,我还不得人仰马翻地躺在半里地开外,奄奄一息。
放学回家烧火做饭时,心里面也在想着这件事儿。也许,没有什么原因,如果真的非得找出个原因,就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吧,写出让老师批上个“阅”的日记,我也是极其不情愿啊!
这会儿,一个不留神,灶台下的火苗冷不丁地窜出来,眼眉跟眼毛被燎去了一半。
对着镜子看了看,此时的自己就像扑克牌里的大王一样,只是缺少了尖尖顶的帽子跟带卷钩的鞋子。
还能怎么办,只好去灶台下拾一根未燃尽的木头棒,用黑色的一端画上半截眼眉毛。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事情终于发生了改变。这天发下来的日记本上,老师没有批那个“阅”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问号。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巨大的问号,那里面好象传过来一股使我头晕目眩的东西,致使我的眼睛涌出了一股热流。字所表达的释意用符号取代了,批出了老师翻开日记阅读时的一种心情。这个“问号”比那个“阅”字好多了,在我看来。不仅是一大堆的评语,或多或少的是在提醒着你什么。
日记依然还是每天都在写,即工整又拘谨的一种认真。写得跑题了也好,写得糟糕透了也罢,就当我是为了作业而做作业、自寻其乐吧。不管怎么说,我好像都很乐意把时间放在日记本上消磨掉。
差不多每天晚上九十点钟,我才会躺在呼呼大睡的不听话的小盆友身旁睡下。不听话的小盆友睡得早着呢,起得晚着呢,十足的大懒虫。
话又说回来,睡得香也是一种福气呀!也难怪,每天都马不停蹄地疯跑,疯狂玩耍,能不累吗。看她,此时此刻睡得是有多香,好象正在做着梦,梦里在游戏追逐蝴蝶吗?
想着,想着,不觉我也睡着了。这会儿,我好像也是在做梦,梦见天上在打雷,哄隆隆地响过后,大雨倾盆。然后,这个不听话地小盆友身披着雨衣从门外面跑了进来,不停地在向我抖落雨衣上面的雨珠,弄得水珠全都溅到我的身上,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
本想拉扯两下睡在身旁的这个不听话地小盆友,干嘛把雨水弹得我一身?
人呢?懒虫?这是她的外号,平常大家喊她妮子,她总是睡得那么地早,睡得那么地香,日头晒屁股都不起坑。这会儿,她去做什么了呢?她什么时候学会早起了呢?还是我的觉睡得太沉,从来也没有发现过?我揉了揉眼睛,驱走睡意,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微微的坐起,用胳膊支起上半身。
哎呀,我的老天爷!此时我看见这只懒虫正精神抖擞的坐在桌子前面,手中抱着我的日记本,正在往她的日记本上复印呢!象极了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饭菜刚一端上桌来,一扫而光。
好你个混球! 火冒三丈的我差一点儿就从坑上蹦起来,觉得要是不干出点什么事儿来,我保准得发疯!
这会儿,我勉勉强强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躺了下来,装做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只懒虫抄完日记,先是把我的日记本原路放回,在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悄悄地爬回到坑上。
我佯装睡着,瞥见懒虫就跟啥事没有发生一个样儿,没一会儿睡着了。这时,我突然回想起了我刚刚做的梦,似乎梦见打雷的声音是她起来找东西时发出的声音吧,她不停的抖动雨衣,是在翻动我的日记本的声音吧。然而,这么长的时间我一丁点儿的感觉也没有。就象我的母亲时常说我,心大得快赶上洗脸盆子了。
早晨上学的路上,不听话地小盆友有说有笑,嘻皮笑脸地胡喊乱叫。我说懒虫你这妮子活泼得太过分了,她说跟我的“蛮”综合起来正好儿。我说懒虫你这妮子就象我每天伺候的那一笼子大爷一个样式儿地,没有一时能让你省心。她说她的活泼、可爱外带撒娇,是人见人爱明摆着的事实。现在每当我回忆起儿时妮子说出来的这些话,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话却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浅显,反而却越来越深刻,让我感触良多。而现在,懒虫这妮子是一个越活越有魔力的女人!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时而沉醉在自己的圈子里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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