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门,村里那边的空地上一地的碎鞭炮,不远处,峰峰正独自一人在那玩那种在地上一摔就炸的鞭炮,云风看到后,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心酸。按照常理,哪都会有许多小朋友聚在一起玩,但整个桃源村就只有峰峰一个小朋友,峰峰单薄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上,他的开心背后总让人觉得一阵心酸。
阳阳看了一眼云风,懵懂的少年眼里多了一丝落寞。路上云风看到不少村民出来,大家挨个互相说了声“早上好”,阳阳站在他的旁边,对着每一个和他问好的人点头微笑。
村长慢悠悠地叼着老烟袋从不远处走过来,云风心里一阵紧张,他的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村长的眼睛,直至村长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都没有打声招呼。阳阳在旁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俩。
下午,村民依旧聚集在空地那玩花船,玩麒麟,跳舞,看着他们洋溢着笑容的脸庞,这一刻,实则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傍晚,云风独自一人去了后山,今年的秋天来的比较晚,树叶都还没有变黄,只是微微的枯了一点,河里的溪水中小鱼自由在在地游来游去。进入山里,温泉的热气扑面而来,秋风的吹动,让这里比先前来的时候更加萌动。几只鸟停在邵源的肩膀上,不停地咂着嘴。
云风抬起头,镜头扫过悬崖上密密麻麻的悬棺,他微微叹了口气。径直去了里面的祠堂。
云风到祠堂时,村长和李婆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才进去。
看到他后,李婆婆说了句“云风,你来了。”云风点点头。
村长冷着脸,看到云风进来后,对着他们说道:“既然人经到了,那我就明说了,依当初说好的,中秋节已经过去了,我要你和葭迩立刻离开桃源村。我不想给村子留下任何的隐患。”
听到这话,云风怔了一下,嘴唇有点抽动,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耐心地解释道:“李村长,我们会离开,但绝不是现在,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明白,事情没办完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时我自会走。哦,你放心,出去之后,我保证绝不提桃源村之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村长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搞明白,大可来问我,不必在那找借口想赖在这不走。”
李婆婆板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平时尊重你叫你一声村长,如今我到要看看,不听你的话又能怎样,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我晓得不能逼人太甚,当年你爷爷做村长的时候定下的规矩我就一直看不顺眼。”
听到这话,李村长的嘴唇气得直哆嗦。李婆婆不管他的心情,继续说道:“我们古家人的村子让你们姓李的做村长,那是对你们的信任,而如今,你们一次又一次地令我们失望。”
李村长再也忍不住了,回嘴道:“我倒想听听我们李家怎么惹你们失望了,我们所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桃源村好,你应该知道,当初古力带来的考古队居心不良,如果不是我爷爷他们及时制止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你们反对考古的过来,但后来发布的那条例又是怎么回事,对于我们来说,桃源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亲人,是亲人呐。你们擅自做决定,让我们这些孤寡老人,每日都是在思念中度过的呐。”说到这,李婆婆激动地泣不成声。
李村长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立马精神抖擞地回击道:“难道你就不在乎失去整个桃源村吗?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要忘记祖先传下来的使命,我们要世世代代守护桃源村。”
李婆婆抽噎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守护,哼,就守护这个空村子吗?”
“不要再说了,他们明天必须离开。”
说完村长气冲冲地走到祠堂门口,刚一脚踏出去时突然看到整个村子的村民都站在了门的两侧,阳阳和葭迩正站在人群的最前端,此时葭迩的脸色十分难看。
看到村民们疑惑的神情,李村长回头看了一眼,李婆婆淡定地说道:“对,没错,是我把他们都叫来的,该做个了结了。”
说完,云风搀着李婆婆出了祠堂外。李婆婆对村民们说道:“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到李村长家集合。”
说完,所有人都回去了。留下李村长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就都来到李村长家了,大家一起挤在窄小的院子里,将小院围的水泄不通。
李婆婆拄着拐杖,努力让自己挺直腰板站在人群中央,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等所有人都到了的时候,李婆婆对着大家说道:“我相信大家昨天已经听到了,村长要赶云风和葭迩离开这里,葭迩的脸色大家是看到的,刚来有点水土不服还没缓过来,某人在这种时候就催着人家赶紧离开,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没有人性吗?”
李村长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怒发冲冠地回击道:“李婆婆你不要忘了,那是因为他们俩人是考古人员。”
听到这话,村民们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
这时候云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诚恳地对大家解释道:“没错,我是考古人员没错,我还是古力教授的学生,但这里面有很多误会,大家似乎对我们这个职位有着误解,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之所以来桃源村,是因为我对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有着很深的念想......”
住在桃树中间部分的古三这时候突然打断了邵源说话,他长了一个酒糟鼻,此时更是因为情绪激动使得鼻头像草莓一样红,只听他恨恨地说道:“你别说了,能有什么误会,你们考古的没一个好东西,说白了就是想打我们村子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趁早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呀?”底下不少村民窃窃私语道。峰峰皱着眉头,耷拉着脑袋拽了拽他爷爷的袖子,眼泪水包在眼眶里,撅着嘴巴。
王叔看了大家一眼,接着古三的话说道:“古三你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人家考古学家来我们村是为了保护这的文化遗产,不能因为一批考古队不好就认为所有的都是狼狈为奸。”
古三斜着眼睛,歪着嘴巴,酸溜溜地回击道:“老王头,那小子是救了你家峰峰没错,但他确是古力那小儿的学生,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别等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云风夫妇在我们这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的人品是什么样的,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李婆婆用力掷了掷手里的拐杖,气呼呼地说道:“古三,我儿子古力怎么了,对,考古队是他带来的没错,但他也没有想到最后竟引了一群狼进来,他也是受害者。”
李村长憋不住了,听到李婆婆说话,立即回击道:“仅凭你个人的说辞,恐怕没说服力吧。大家听我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守护桃源村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使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看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村民都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王叔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我不管,我支持云风他们暂时留下来,祖先可没教我们做人冷血无情。”
峰峰抽搭着:“我也支持云风哥哥他们留下来。”
王婶跟在后面:“同意。”
古三在一旁急了,红着脸怒吼道:“我不同意。”
村长得意地看向其他人,令他失望地是村民们都表示同意云风他们暂时留下来。
此时村长立马气得脸通红,他震慑道:“大家不要忘了村里定下的规矩,我是村长,我说了算,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那我要说你这村长该下台了呢?”李婆婆冷冷地说道。
古三吓得怔了一下,“李老婆子,说什么疯话呢。”
这句话一出,让底下出现了骚动,场面开始失控,就在这个时候,阳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拽着李婆婆就往回跑,吱吱呀呀地用手比划着。
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李婆婆拄着拐杖追了过去,这时候人群又立刻骚动了起来,“坏了,阳阳说住隔壁的王丫头要生了,爬到我家去了,赶紧回去。”李婆婆边说边往回赶。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村民都赶到阳阳家,站在了院子里,王婶带着其他几位婆婆,烧热水的烧热水,找剪刀的找剪刀,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小兰婆婆冲出门外,喊道:不好,孕妇怕是要难产,到现在头顶还没露出来。”
王丫头的丈夫古二小急着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头的汗水,立马就要冲进屋里去,李婆婆拉住他,他哭着说道:“婆婆,现在该怎么办,王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呸呸呸,怕是动了胎气,别担心,会没事的。”
站在一旁的葭迩忍不住了,冲出来说道:“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妈妈是妇产科医生,从小耳濡目染,让我进去瞧瞧,说不定帮得上忙。”
听到这话,李婆婆说:“那敢情好,赶紧进去瞅瞅去,一定要先保证大人的安全。”葭迩点点头,便一刻也不耽误地往屋里走去。
葭迩进去后,大家又足足在外等了两个时辰,一直到下午两点钟,小兰婆婆才从里面出来,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众人立即围了上去,她舒心地笑着说道:“多亏了那个小姑娘的帮助,母子平安。”
这一刻,所有人绷住的弦都松了下来,好几位老人眼泪婆娑。古二小直接冲到葭迩面前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大家涌到堂屋时,小兰婆婆将小婴儿抱了出来,老邓头过来看了一眼,眼泪水止不住地流,他涕泗横流道:”多少年了,我们村子多少年没有过小孩降生了。”
这句话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所有的老人想到自家的孩子,都忍不住地抹起了眼泪。村长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了阳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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