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巫族的禁地位于暗巫族最偏僻的地方,那里终日雷电交加,乌云密布,死气沉沉。禁地门前无人看守,因为里面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顾清婉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找到了禁地,即使前方有再大的危险,她也来不及犹豫了,她想都没想踏了进去。
大约走了十分钟,一路上很平坦,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正当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远处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
顾清婉寻声而去,只见一只和人差不多大的黑鹰正扑向一位老人家,老人家躲闪不及,被黑鹰尖锐的爪子给抓伤,那是多么的疼啊!顾清婉看不下去,便出手相助。
一只散发着七彩的箭射进了黑影的体内,黑影像蔫了的茄子,直直地倒在地上,它顽强地挣扎了许久,最终一动不动,死了。
顾清婉赶紧走过去将受伤的老人扶起,关心地问:“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直起腰,摆了摆手,连句谢谢也没有说,反而质问道:“你是何人,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晚辈是来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如若冒犯了前辈,请多多包涵。”顾清婉恭敬地说。
“什么人?”老人问。
顾清婉回答:“暗巫族医圣后沽。”
老人的眼睛里透过了一点光芒,他上下打量了顾清婉,而后理了理衣袖,淡淡地说:“你不是暗巫族人吧!”
“晚辈乃巫族之人。”顾清婉认为既然对方已经看出她并非暗巫族人,那便不需要继续隐瞒了。
“有意思。”老人轻笑一声,“巫族人来求暗巫族医圣?真是稀奇啊!”
“晚辈的……一个朋友深受重伤,几番救治均未果,听说后沽前辈医术高超,所以特来求他救人!”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坦言道:“我就是后沽。”
六百年前,也曾有个巫族人来求他救人,可惜他救不了那人,又见求他之人天资聪慧,便略微提点了他一下。也不知,此人现在身在何处,命运又是如何。
顾清婉微微一愣,然后赶紧弯下腰行大礼:“原来是后沽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海涵。”
“行了行了,那些虚的就免了吧。”后沽拦住要行礼的顾清婉,“况且如此大礼我也受不起啊!”
“前辈,求求你帮帮我吧!”顾清婉再三恳求。
后沽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那只黑鹰所袭击?”
顾清婉想了想,摇了摇头。
后沽又掀开袖子,露出了手臂,顾清婉明明看见他的手臂被黑鹰划出一个很深的口子,为什么他的手臂上一点伤都没有。
“你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后沽放下袖子,继续说道,“我被关在这里有五百年了,五百年前因为犯了大错被囚禁在这里,每日都要受黑鹰啄食之刑,每当它划开我的皮肤,没过一会儿皮肤就会痊愈,然后黑鹰就会继续划破皮肤。虽然伤口会很快愈合,但疼痛感却一丝都没有减少,五百年我就是如此过来的。”
顾清婉顿时觉得他很可怜,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已经很苦了,居然每天还要受如此残酷的刑罚。
“究竟是什么错,让您落到这般地步?”顾清婉问。
“五百年前,我为了救一个人,偷了暗巫族圣果,圣果千年结一果,一个普通的暗巫吃了便会有百年的灵力,而圣果一向只能给族长享用,而我却偷走了它。而对我的惩罚,就是我救人的代价。”后沽说完,看向顾清婉,问,“你想要我救人,那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顾清婉毫不犹豫。
“哪怕是你的命?”后沽说。
顾清婉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她还是坚定地说:“哪怕是我的命,我也再在所不惜!”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后沽突然大笑了起来:“你的命不值钱,我要了有何用?”
“难道巫族族长的命也不值钱?”顾清婉反问。
后沽的脸色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是巫族族长?”
“没错,我就是巫族现任族长!”顾清婉坦诚道。
后沽有点不相信她,一个闪现来到了她的面前,伸出食指抵在她的眉心处,查探她体内的能量。
后沽将手置于身后,转身道:“既然巫族族长愿意以命作为交换,那我便答应你。”
顾清婉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还没说话,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等一下!”奥莉薇亚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奥莉薇亚!你怎么会在这儿?”顾清婉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
后沽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他冷哼一声:“从哪儿来的黄毛丫头,如此不懂礼数!”
“长辈好。”奥莉薇亚行了一个西式的礼。
后沽不屑地扭过头,袖子里的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这儿有个东西,相信您看了之后一定会答应我们救人的。”奥莉薇亚十分自信。
“哦?”后沽有点感兴趣。
奥莉薇亚伸出手,手里握着一只怀表。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只破旧的怀表。”后沽说,“可惜我这儿不是古董店,要是我是个收藏家,倒是会考虑做个交换的。”
“您再仔细看看!”奥莉薇亚说着将怀表递了过去。
后沽不愿再多啰嗦,挥手打落了怀表,怀表落在地上,摔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照片。
“这是……”后沽露出了失态的神情。
顾清婉也凑过去一看,只见怀表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位是金发的欧洲女郎,另一位是个英俊的亚洲男人,他眉目之间和后沽居然十分相像。
后沽颤颤巍巍地捡起怀表,像看到了老友一样,颇为怀念:“这块怀表原来是我当年送给她的那块。”
奥莉薇亚点了点头。
“你是从哪儿找到这块表的?”后沽激动地问。
“你先说救不救人?”奥莉薇亚故意吊着他。
“救救救!人呢,我现在就救!”后沽说。
奥莉薇亚等的就是这句话,便打开了时空裂缝,将安子衿带了出来。
后沽花了短短不到半小时便将治好的安子衿还给了她们:“最晚明日早晨,他必定醒来,保准活泼乱跳的。”
“好。”奥莉薇亚又将安子衿放回了时空裂缝中。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块怀表是哪儿来的吧?”
“这块怀表是我曾祖母的。”奥莉薇亚说完,后沽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情绪失控道,“她还好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奥莉薇亚微微失落道:“她已经死了。”
后沽的手滑落了下去,震惊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清婉问。
“事情是这样的……”奥莉薇亚开始解释。
五百年前,享受医圣美名的后沽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收纳各种医术,研习上面的医术,直到有一天一位金发碧眸的欧洲女郎前来求见她,以数千本西方医学书来换一个能救她命的办法。
后沽一向对疑难杂症十分痴迷,为了能治好女郎的病,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却还是无能为力。而就在他为女郎治病的时候,两人互相萌生了爱慕之意,渐渐的,他们走到了一起。
可好景不长,女郎的病一天天的严重了下去,为了能救心爱之人,后沽拼命地寻找救命之法。终于在一本古书上查到了病因,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能治病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以暗巫族圣果为药引,取心上人的心头血,再加入十几种珍贵药草,小火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方能从根本治好此病。
于是,后沽为了心爱之人,冒死偷出圣果,制成了解药救了她。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暗巫族对后沽发出通缉令,后沽为了保护爱人,骗她打算跟她一起去西方,可当女郎登上轮船的时候,后沽却没有出现,他只是躲在暗处,默默地目送着爱人离去。
女郎没有任何可能当做留恋的东西,除了一块怀表。女郎回国后被家族指婚,嫁给了一个年轻有为又爱她的男人。但她从来都没有忘记,在大陆另一边的东方国家,有个她深爱的爱人。
“就在一个月前,曾祖母临终前特意嘱托我两件事。一是来东方助巫族族长一臂之力,二就是将这块怀表还给你。”奥莉薇亚说。
后沽摸着怀表,五百年来都没有流泪的眼睛,流下了一行泪水。
“今天好热闹啊。”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面前,“我这清冷荒僻的禁地居然也有人愿意来?”
奥莉薇亚看着他,心里总觉得一阵心慌,便躲在了顾清婉的背后。
后沽也站到了顾清婉面前,护住了身后的两人,他恭敬地朝黑衣人行礼:“族长!”
“族长!”顾清婉和奥莉薇亚皆是被惊到了,堂堂暗巫族族长如今就站在她们的面前。
“让我看看是谁来了。”黑衣人绕过后沽向顾清婉走去,语气倒是像看见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原来是巫族族长啊,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顾清婉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既然来了,不如去大殿坐坐,叙叙旧?”黑衣人说。
顾清婉认为一旦踏入了大殿,她恐怕是再也别想出来了,自己一人倒也还好,只是她一定要带奥莉薇亚回去。
后沽突然幻化出一张巨网,将黑衣人困在其中,然后冲顾清婉她们大喊:“快走!我来拖住他!”
“可我们也出不去啊。”奥莉薇亚担忧道。
后沽一挥手,顾清婉和奥莉薇亚身上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然后整个人慢慢飞了起来,向来的方向飘去。
“族长,今日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聚吧。”顾清婉抱歉地看着黑衣人说。
黑衣人没有说话,斗篷下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再见了……”奥莉薇亚冲着后沽挥了挥手。
看着顾清婉和奥莉薇亚已经离开,后沽一下子跪在了黑衣人面前:“族长,要杀要罚,我绝无怨言。”
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下子就将网撕碎,他声音冰冷地说:“第一次你背叛我,我可以留你一命,让你在这儿思过。而今天,你又再次背叛我,那便留你不得了。”
“所有罪过我一人承担,动手吧。”后沽眉头也没皱一下,目光决绝。
黑衣人转过身,一道黑光快速的穿过了后沽的身体,然后黑衣人消失在了原地。
后沽缓缓地倒了下去,手里还握着那块怀表,怀表里的照片脱落在地,露出了背后的一行字,他吃力地拿起照片,看清了背后的那行字:My dear,I love you forever!
后沽看着这行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她,她正站在远方的花海中,微笑着看着他……
“我来了……”这是后沽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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