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马上就要迎来期末考,我和林泉的交集也愈来愈少。每一次当我看着她的身影,我都会想起那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静听我分享心事的女孩,我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吗?我想也许并没有,因为曾经有过的温馨回忆,足够留给我无限的遐想。
这周周末就是这学期过的最后一个周末了,别离的气息愈加浓厚。早在周三,方正就约了我周末一起去逛街,然而他洗衣服的时候手机不小心丢在水里坏掉了,他临时打算一个人送去店里维修,自然打消了逛街的念头。而这边陆冰和我又准备周末的时候拉上小北出去吃饭,来告别这半年来“吃货三人组”的“丰功伟绩”!而且最关键的是,选择艺术的小北马上就要去小校区了,这次三人组的饭局也蒙上了一层“散伙饭”的意味。
周五下午,天空阴的可怕,呼啸着的北风用力拍打着教室的玻璃,发出似魑魅魍魉的尖锐叫声。残叶瑟瑟而下,刺骨寒风像要钻进人的骨子里一样,每个从教室外面的同学进来都被吹得瑟瑟发抖。复习得头昏脑胀,我疲倦地抱紧手中装满热水的玻璃杯,不一会儿就在温暖的环境里昏昏欲睡。
“微音!”一声呼唤把我从昏昏沉沉的“冬眠梦”里拉出来,我迷离着眼睛慵懒地看了看,是顾燃。
“怎么啦?”我困意绵绵,依旧懒懒的抱着玻璃杯打盹。
“这周末我想约你……”他巍然不动地坐在我面前向我说道。
“不行,我周末约了人了。”我没有怎么在意,依旧困困地闭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
“哦!”他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见我直到他离开也丝毫没有应有的反应,顾燃就再次转身回来:“林微音!面对我的时候你能认真一点点吗?”注意到他语气稍稍有些动怒,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认真?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怒气所为何事,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上一次我们做的泥塑碎掉了,这周我想带你去再做一个,有错吗?”顾燃见我反问他,越发激愤。
“没有错呀,只是我说了我约了别人了!”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平心静气和他解释,心里安慰自己他就是个小孩子!就是个傲娇的小弟弟!
“约了别人?方正?你们倒是形影不离!”顾燃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你什么意思呀你,我说了好多遍了,方正他是我发小!而且我约的是陆冰和小北,如果你要抽风发神经就走远点儿!本小姐不伺候!”他的冷言冷语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把玻璃杯一丢气冲冲向他吼着。
顾燃见我真的动了气,微微一愣,但依旧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好!方正是你发小,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好闺蜜!就我里外不是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漠不关心可有可无!”
听了他的话,我愈加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可有可无,什么漠不关心,即便我们没有捅破朋友间的那种关系,我也从未在人际关系上冷却了他!而他呢,一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在这里和我谈着漠不关心,可有可无!这些天流过的泪都化作种子,在我心里扎根生长,搔得我生生的痒!
“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什么时候单单把你像玩具一样随意丢开随意拾取过,你要这样责问我!”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不放,就像在未知中追寻一个想要的答案。
“好朋友!抱歉,我顾燃担不起你林大小姐一句好朋友!”他说完就转身走开了,再不回头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满怀欣喜认识的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为什么再次回想曾经时只会更加厌恶身边的人?到底是回忆欺骗了我自己?还是我自己美化了那些回忆?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仅仅保留最原始的那一眼那一面,是不是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古人诚不欺我!
一下子失去了我的好朋友林泉,又失去了我的顾燃,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做错了吗?难道正如林泉所说,我不应该在大好年华触碰情感,这样我就既不会惹得林泉厌恶,也不会和顾燃走到这个地步?有因必有果,我宁愿相信是我种下的因,才会在我的身边上演着相应的果。
北风没日没夜地肆虐着,吹得残雪幽幽发着冷气,我近来许是着了风,日日头昏脑胀,打不起精神。周六下午的体育课上,我向体育老师告了假坐在一边的石阶旁边,风刮过皮肤,就像刀割一样难受,我把帽子垂下的两条带子在颈部紧紧绑住,又把双手深深塞进口袋里,整个人就像一尊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坐着。
闲来无事,我自顾自的左右闲看,却瞥见隔壁二十三班早早的解散,众人都嫌空旷而风急的操场太过于寒冷,匆匆进了班。而他们的班主任却唯独留下了六位同学,远远望去,其中两个仿佛是林泉和方正!他们的班主任好像在对他们说着什么,接着他们几个就开始绕着操场跑圈了,当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紧紧缩着身子不愿让林泉看见。澜江一高的大操场是名不虚传的,每一次体育课在操场未跑满一圈我就累得半死。而他们每跑完一圈,都会在他们的班主任面前停留一会儿,仿佛听班主任说了什么之后接着又跑了起来,三圈过后,班主任让林泉他们五个人都走了,操场上就只剩下方正一个人一圈又一圈跑着。
我看着方正奔跑的身影心里满是不解,而此时我们班也解散了,陆冰和小北过来叫我回去,我且让她们两个先回班了。顾燃经过我身边时只略瞥了我一眼,既没有过来叫我,脚步也没有短暂停留。
一圈又一圈,我静静地数着,方正足足跑了八圈才在班主任面前停下,没有继续跑下去。待他们班主任前脚刚走,我就赶忙站了起来向方正跑了过去。
“方正,发生什么事了?”我坐在了他旁边,细细看他时,却见他已经是满头满脸的汗珠,与这严寒相逼的冬天极不相符!他的脸红得如同发了高烧,大滴大滴的汗源源不断的从额头沁出,头顶冒出的热气在寒冷的操场上看得更为明显,我连忙掏出所有的纸巾递给他。
他颤抖着接过了纸巾,一边一把擦过头上的汗,一边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简直说不出话来!他又拉开大黑袄子的拉链,一股热气腾腾的汗味立马涌出来。我让他坐着等我,自己连忙跑去了距操场最近的高三部,在自动售卖机上买了瓶温的矿泉水回去。
方正大口喝了点水,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了。我这才又向他问道:“出什么事了班主任要这样罚你们?”
“午休在教室玩手机被教务处巡班登记了。”他又大口大口吞着水,我开始后悔没有多买几瓶。
“什么?玩手机?不会啊!你的手机不是坏掉了吗?”我震惊之余突然想起来他说过手机坏掉了,震惊转变为疑惑。
见他没有回应,我接着问他:“那为什么是你们六个人受罚,而且你罚的最重!”
“那天中午我们组几个人擅自调了位置,所以巡班登记时搞错了!”他边说边用纸巾拭去额头上余下的汗渍。
“那就是说,玩手机的不是你对不对!”我突然惊觉:“走呀,去和班主任解释,你知道在学校公然玩手机处罚是很严重的!”我连忙站起来试图拉过他,只是他一直呆呆坐着。
“微音,不要去!我已经和班主任承认了。”他的话让我久久反应不来,我更是摸不着头脑,复坐在他身边。
“你没有做过的事,干嘛要承认,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被学校开除的!谁的错谁承担,他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到底是谁!”我真切知道学校处分的严厉性,我无比害怕方正会因为处分被开除,于是狠狠把方正臭骂了一顿。
“因为是林泉!”他脱口而出简短的五个字让我彻底闭了嘴,林泉,是林泉,是那个我仿佛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女孩,是那个我已经不敢而又不愿面对的“好朋友”!陆冰曾经告诉我林泉晚上躲着一个人玩手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悄悄带进教室里,我更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会冷眼看了方正背上她自己的黑锅而无动于衷!这不是我认识的林泉,绝不是!
方正见我迟迟没有再开口,就接着讲:“由于我们组内私自调了位置,巡班主任登记违纪引起了争议。但毕竟违纪发生在我们组内,班主任就决定亲自讯问,起初没有一个人承认,他就让我们六人围了操场罚跑,有人承认或指认就停下来回去,没有的话就继续罚跑。有同学跑了两圈不堪罚跑,就打算一起指认了林泉,我知道后就赶在他们前头和班主任承认了,毕竟指认林泉她无疑会受更更更重的处罚,毕竟她之前还因为一次违纪差点勒令退学,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开除!”
“方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深明大义的人呀!你觉得你这是英雄救美吗?你这是傻你知道吗?你觉得这是你替她承认就可以美美与共的事情吗?不会,你这样只会把你自己拖下水!而你帮的那个人,就是她现在的林泉,甚至连感谢都不会和你说一句!”我听了他的话更是怒不可遏,愈发言语犀利地鞭笞他的糊涂。
“我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一物换一物叭,值得了!”他塌拉着脑袋低声和我说着。
“值得,你这叫值得?你这是自残你知道吗!”
“不,这对于我很值得,因为……我喜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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