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比过手掌的大小。
我小时候学过一点电子琴,老师说我手很大,手指也长,很适合弹琴,但我只学了几课就半途而废了。我将五指微微展开和他说,看吧,我有一双玩乐器的大手。
季非没应声,将他的手掌覆上来,掌心相对。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手掌微动,与我十指相扣。他力道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我的脸颊开始发热,牵手是很亲密的行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牵着我的手上完了整堂课,直到我手心发汗他也没有松开。
渐渐地,他的头发开始留长,可以遮住脑后的疤时,便不再戴帽子。
后桌的女生问我们每天上课都在聊什么,怎么总是笑那么开心。
我没回答,他也没有。
每周一下午的二节课下是大扫除的时间,我讨厌这个时段。
不是因为我不爱干净,而是大扫除的时候,除值日生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待在教室里。
同学们大都很兴奋,因为这是长达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值日生也会手脚麻利地打扫完争取出去多玩一会儿,我就会趁这个时间偷溜进教室。
我没有可以一起在课间玩耍的朋友,休息时间越久我越害怕。
我宁愿躲在教室里看枯燥的书,也不愿去操场证明自己与人群有多格格不入。
与往常一样的课间大扫除,值日生一撤我就猫着腰回了教室。
我拿出一本数学错题集,蹲着身子趴在凳子上研究,有些难度,我想换一本语文书来看。
地板砖刚用水拖过,还有些滑,起身时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不想却被人扶住了手臂,是季非,他逆着光冲我笑,你躲在这里干嘛。
一阵眩晕,眼前有些恍惚,确认了是他没错,他一个笑就能安抚我。
我有点想哭,错题真的好难,我做不出来。
季非扶着我在座位上坐好,陪着我度过了本该惶惶不安的大课间。
我不知道季非到教室找我是巧合还是故意,但从那一天起,我不再害怕周一的午后,甚至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
我始终记着逆光而来的他,向跌在黑暗里的我伸出手,宛若神明。
我天性敏感又自卑,每当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时都会和自己置气,余光都能瞥见季非如有神助笔下生风,我憋着劲不肯主动问他,他却将自己的解题过程递给我,叫我自己看,不会再问他。
我喜欢他给我讲题的过程。
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淡淡说一句,就知道你不会,早点问不就行了。
明明复杂的解法被他拆解的简单易懂。
季非夸过我写的字很好看,这倒是我唯一不谦虚的事情,我自小就写得一手好字,小学时还特意学过软笔书法,笔走龙蛇,龙飞凤舞,不缺人夸。我小人得志般点点头,那是自然,你的也不错。只不过他是字如其人,我是字如己心。
他在本子上写我的名字,模仿我的笔迹。
我也偷偷做过这样的事。
季非好像从不遮掩,做任何事都是光明磊落,不惧人言。
我不一样,我胆小如鼠,生怕叫他发现了我的少女心思,从此看我的眼神会有所不同。
我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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