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宋祖站在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人影走动。
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
小曦……
急推进去，那人转过身，笑靥如花：“宋总，您早。”
不是她……
宋祖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早。”
阳霏霏不知道自己哪出了错，整理文件和宋总的办公室一直由她负责，除去朝曦当值的那几天，哪次，她的大老板不是一脸笑。
今天为什么这么……失望？
“宋总，今天的行程安排表在这里，请您过目。”
“放着吧。”
宋祖也不知道自己哪不对劲，反正就是提不起精神。
“宋总，这里有一个私人帖子，请问您要参加吗？”
宋祖接过请帖，随手翻了翻，暗道：每年都是一样的套路，烦不胜烦。
“……不去。”
“好的，我马上帮您回掉。”
“……等等。”
阳霏霏赶紧又返回来，只见宋祖正用尖尖的手指，在请贴上轻轻的敲击，似乎有点犹豫：“你先帮我查一下，看看有哪些人会参加，到时候，我再决定去，还是不去。”
“是。”
石榴正准备出门，见到阳霏霏满脸阴霾的走进来，便忍不住嘴贱，上前挖苦一番：“怎么啦？惊魂未定……撞鬼啦？”
阳霏霏没心思斗嘴，看了一眼那个空着的位子，若有所思。
“唉……你到底是怎么啦？”
“没什么。”阳霏霏懒洋洋的说道，见石榴杵着不走，眉头一蹙：“你不是要去给宋总订柜子吗？怎么还不走？”
“彻，好心当驴肝肺。”
石榴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宋伊倩去财务部拿报表，整理下午开会的资料，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回来。
阳霏霏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人力资源部走一趟。
去得不巧，朝曦不在。
“阳秘书，朝秘书被安总叫出去了。”
人力资源部的小秘书见阳霏霏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只好实话实说。
“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小秘书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安总今天九点半有个会，所以，八点五十之前，朝秘书要替安总从五大街的‘春’干洗店，取她的外套，然后再去七大街买丝袜、鞋垫，顺便买一束鲜花，最后要去三大街的摩卡店，买安总每天必喝的黑咖啡。”
“这怎么可能？”阳霏霏听完，脱口就道：“事情虽然不多，但时间太紧了。谁都知道从这里到五大街、七大街是最拥挤的路段，打个车，都要堵半个小时，她怎么办得到？”
“关于这点，安总很清楚。所以，她建议朝秘书跑步去。”
“跑……”
“嗯……”小秘书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安总说：如果朝秘书能够在四分钟之内跑完八百米，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疯了……
阳霏霏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而这恰好也是朝曦想要对安心说的两个字。
疯了，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朝曦在人头攒动的街头，卖力奔跑的时候，心里就在不停地骂着：安心，你这个疯子，你是个疯女人。
“我疯了吗？”
安心的脸就跟窗外的天气一样，瘆得人心里发慌。
语气却又是很淡，很淡的，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朝曦的心律仍旧很混乱，嘴巴一直在喘，双眼发直。
“怎么不回答？”
“……当然没有。”
“没有？”安心站起来，带着嫌弃，手指朝曦臂弯里那件沾了三五滴咖啡的白色大衣：“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回一件脏衣服？我是这么交代的吗？”
“……很抱歉。”朝曦猛吞了几口口水：“这件衣服，我取的时候，是干净的。”
“然后呢？继续。”
“是我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洒上去的。”
“便签呢？放哪啦，拿出来。”
安心冷着一张脸，话更冷。
朝曦赶紧将衣服搁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便签本，傻愣愣的望着安心。
“看我干什么？”安心侧着头，端起桌上那杯黑咖啡，饮了一小口，眉头又皱了起来。
“弄脏我的衣服，买的咖啡热度不够……别看了，好好记下，这些费用，月底都得从你的薪水里扣除。”
“……哦，好的……”
朝曦从桌上抓起一支笔，唰唰就写。
“我的优点，就一样：记性好。所以，你千万别漏掉什么，我心里都有数。”
呵呵……我哪敢糊弄你呀？
朝曦打了个冷颤。
趁着记录的空隙，安心绕着朝曦转了一圈，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站回到原地，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的裤子挺漂亮。”
“呃……这个不贵。”
朝曦搞不清安心这样说的真实意图，也没头没脑的回了这么一句。
果然被白了一眼。
安心哼了一声道：“看出来了，便宜货。”
这人，脾气性格怎么这么恶劣？
朝曦心里抱怨不停，口里却道：“是，在东大门买的。”
“那你就应该给它配一双东大门的跑鞋，而不是娇滴滴的专柜细跟皮鞋。”
呃……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朝曦的怨气全消了。
安心看了看表，八点五十三，看来得抓紧进度了。
她一改之前懒洋洋的状态，快速说道：“九点半我去开会的时候，你去一趟我家，最里面的那间房，你会看到一个鞋柜，从下往上数，第五层，抽出红色盒子。里面有一双我嫌弃了很久的高跟鞋，你拿过来，放到你的办公桌下面。只要不出这间办公室，你就穿着它。明白了吗？”
“其实，我有……”
“我的那个小册子，你背了吗？”
“背了。”
“第一条是什么？”
“无条件服从。”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知道了，只要不出这间办公室，我都会穿着它。”
“看在你今天已经有两个处罚的份上，这笔就不记了。但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好心。”
“……是。”
这个问题结束之后，安心不再说话，朝曦也不敢乱说，两个人就这么静默了三分钟。
安心的脸越来越难看，等到第四分钟过去以后，她有种快受不了的感觉，冲朝曦冷冷一句：“知道我家在哪吗？”
“……不知道。”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秘书，没有之一。”安心的挖苦令朝曦无地自容。
“我以为你昨天会做这门功课，没想到，我不提，你就不搭理。”安心的情绪持续发酵：“别以为这是一件小事，从中可以看出很多问题。首先，你没有珍惜这个岗位的态度；其次，你没有做好为我服务的准备；再次，你没有圆满完成这份工作的决心。”
“虽然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秘书，不单单是眼明手快，更要思维敏捷，有远见，懂得提前做功课。简单点，就是多用脑子。”
狂轰滥炸之后，朝曦觉得头重脚轻。
直到穿上从安心家取回来的红色小皮鞋，独坐办公室时，她才有了理智，仔细去思考上午的一切。
不得不说：安心瞧不起她，是有这个资本的。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很幼稚，很愚钝，还很蠢。
真得跟她好好学！
朝曦这么跟自己说道。
却不知，已经将她征服的那个女强人，其实也有意想不到的柔弱。
跟着宋祖出来开会，她却有点不在状态。
冷若冰霜的脸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今天的会议，她不感兴趣。
宋祖向她瞟了一眼，侧身移过去。
“难得你这么冷静？”
“宋总真正要关心的人，不是我吧。”
安心翻了个白眼，似乎心有怨气。
“我得罪你了吗，我的安大总经理？”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安心不领情：“我可不敢让宋总这么称呼。”
“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女人那套矫情？”
“女人那套？宋总，我安心在你眼里难道是个男人？”
“说你矫情，还真矫情上了。”宋祖冷笑一声，又移了回去。
安心的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埋怨自己：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干嘛非跟她较劲？
狠狠骂了自己一通后，主动靠近宋祖，小声道：“鞋子已经给她了。”
宋祖不吭声。
安心叹了口气，还说我矫情，你不也矫情上了。
只好继续笑脸贴冷屁股：“她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我为了不让宋总的好意落空，特意给她下了一道命令：不出办公室的时间内，只准穿那双鞋。这样处理，老板您可满意？”
宋祖这才笑了：“你做事，我什么时候不满意了？”
安心看着宋祖浅浅的笑容，情绪突然低落到谷底，很不是滋味道的问道：“那……如果鞋子磨坏了，我是不是也要及时跟您汇报呀，老板？”
“那到没必要。”宋祖一脸自信道：“一双鞋的时间……足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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