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天的一场葬礼,将当初打打闹闹至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几只小狗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进入金属铁栅栏圈绕的院子里,安静又萧条,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的透明白纱随风飘舞,透着悲伤和释怀。再往里走,是木质考究的柱子搭建成的不知是日式,还是仿唐的一层庭院式小木屋,想必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配置。
7个人站在灵堂门口,双脚像被锁链扣住双脚,从第一个人开始,从左往右,迈不出步子。灵堂门口布满了小雏菊,有进口的泛着绚烂橘黄色的非洲雏菊,也有国内产的花瓣稍小一点的白色雏菊。配着绿色的小叶子,显得格外清新,就像她一样。
再往里看去,两边跪着一排排穿着黑色西装和裙子的人,他们被白的发亮的百合花隔开,却异曲同工的流露出同样的惨痛的表情,就像生生被钳子拔取智齿一般,血淋淋的血液一直吞到喉咙里,腥味难处。
燕斯,陈淼,周杨,上官筱怡,李凯,吴优优,姜北。
“听说她是上吊死的”
秋雨过后,整个秋天的变得格外的凄清肃穆,透心的凉穿过大衣直至心扉,一间欧式古朴的房间里,微弱的雨后初阳穿过几扇落地大窗,从厚重的窗帘缝中射出,打在深红色的木板上,折射出光来。
燕斯…燕斯…
橘子矜瘫坐在地摊上,没有带一点妆容,细长的卷发从肩部滑落,眼神恍惚,像极了磕了大麻的重症患者,亦像是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穿着宽大的布麻睡衣,一阵心跳急促袭来,全世界都充斥着可怕的濒死感,下一秒,下一秒,就要死去。
花季
2009年的9月,天气似盛夏一般炎热,甚至更胜,斯南一中的走廊上挤满了第一天送学的父母,这些个16、7岁的高一新生,却个个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被父母看护着。吴优优怕是典型中的典型。温顺的她乖成了所有父母心中的榜样,齐耳的学生头,白皙的皮肤,微胖的脸颊配上一双水润无辜的大眼睛,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闹哄哄的教室里显得份外拘谨不安。
“你的手机真好看”这是吴优优和橘子矜相识的第一句台词,像所有搭讪的一样土的掉渣。
吴优优紧张不安的将手机缩进桌子下面的抽屉里,转过头打量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白的发光的肌肤,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嵌进深深的眼窝,大出自己两倍的眼睛,小而挺的鼻子。吴优优惊叹这样的五官居然能够在一张娃娃脸上全部装上。
橘子矜一直侧着头看着吴优优,眼睛笑成月牙形,吴优优眼神闪烁,心想这个姑娘怕是有点缺心眼。班主任在讲台上进行着冗长而又无聊的主题形式演讲。橘子矜却一直在下面窃窃私语对吴优优问东问西
“你是哪里人”、“你多大了”“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你手机号码几号”见吴优优一直毕恭毕敬不敢出声,自己默默玩起了手机的LED的演示。
那一天的吴优优只有一个想法。
“开学后,可千万不能和这个姑娘走太近”
凌晨三点斯南一中附近的某所公寓内,房门半掩,碎花布料的窗帘上散发着夜灯微弱的橙色灯光,嘤嘤呀呀的呻吟声从橘小矜的口腔里传出,她重复着那个噩梦,恍惚间,听到妈妈大声呵斥她不要乱跑,梦里的夕阳如此的真实,连照射在身上的温度,刚洗完头滴下的水珠都如此的清晰。橘小矜问自己,这是梦么,我在梦里么。
她淡淡的睁开了双眼,身体却僵硬的一动不能动,耳边仿佛有呼吸的温度,她看到一个土棕色皮包骨头的人站在她的床前,弯着蜷曲的腰身,低着头在她的额头,不断地呼吸,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像被侵犯时那般恐惧,一股恶心的精ye味的酸水涌上喉咙。
她再次睁开眼,看见床前站着一个穿白衣的黑长发的人,像极了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挣扎着,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伴着抖动的心跳跑出房外。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她第一次在梦魇中出现了幻觉。
“陈淼,你又在我的课上睡觉!”东北三胖(物理老师)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将粉笔从空中丢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完美的落在了陈淼的头上。
陈淼气的直接拍起桌子起身,用手指着东北三胖,气势汹汹,你凭什么扔我,橘子衿不也睡着了么,你怎么不打她,就因为我是男的么?男的没尊严么?
“她是物理中考状元,物理次次第一,你也是么”东北三胖侧着头漏出邪魅的笑容。
班级一阵哄笑,陈淼落魄的默默坐下,被吵醒的橘子矜回过头冲着他闭着眼露出一个嘚瑟的笑容,仿佛一只加菲猫。
陈淼用哑语说道“死橘子皮,别太嘚瑟”
伴着铃响,橘子矜甩了甩头发,回眸对着陈淼,“别和天才比尊严,侬不配”说罢穿起外套大摇大摆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每次在走廊上经过,都会有很多隔班的男男女女看着橘子矜,被她白的透明的肌肤吸引着,但这次大家关注的点不一样。
她的白色外套后面,被红色圆珠笔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
刚入了秋的天气,显得还不是那么的清冷,但是街道的树木却掉了一大半的叶子。陈淼和橘子矜走在早晨6点的苏州街道,寻觅着早饭。两人聊起了 9年前这段物理课趣闻,橘子衿侧着头,抿着嘴笑着,撒娇般的打了陈淼两下。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白色外套”
陈淼笑着,“这可不关我的是,是笔的问题,下次我买个可以水洗的笔”
陈淼非要拉着她去吃一顿热呼呼的早饭,她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差,借着约她出来给猩猩买狗粮的噱头,想看着她好好吃一顿早饭。
可是这大清早的能够让她提起胃口的只有路边报刊亭的冰镇饮料。经不起软磨硬泡的陈淼还是给她买了一瓶绿茶,但始终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里,想捂热一点。
两人走进一家羊肉汤馆,陈淼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一点放在她的面前,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半带命令的语气暗示她吃了面前这碗羊杂面。橘子衿开始上演推拿的手法,跃跃欲试去抢陈淼手里的冰水,陈淼的眼神有温柔变为凶悍,一把将冰水放在了身后。
她很少看到他对她言辞厉色,只能默默的喝起了汤。但只是喝了汤,剩下一大碗的干巴巴的面条,她分了三三得九回夹进了陈淼的碗里,留下空碗。
“你看我都吃完了,我乖吧,你快点”一双大眼睛在他面前闪呀闪的
陈淼不禁哭笑不得。
“我真的是,给自己造孽,一大早吃了两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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