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和他争吵，想要去叫服务员进来，免得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没想到他踩在桌子上一跃而下，直接挡在了我面前。
我猛地收住脚步，浑身警惕地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江语年一脸醉醺醺的样子，眼底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和季昭琛的假夫妻不同房的呢，没想到你早就背叛了季昭暮，和其他男人搞到床上去了。”
我又气又羞，自己的事情怎么轮得到他一个外人指指点点，还装出正牌男友的口吻，实在是莫名其妙，“我和季昭琛是合法夫妻，做什么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喝醉了，别在这耍酒疯。”
江语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笑着贴近我的耳边，一股酒气喷出来，“你知不知道季昭暮多爱你啊，他知道你和季昭琛是真夫妻后，气得一个月都没说话，出了医院后就猛烈攻击季昭琛……”
他舔了舔下嘴唇，轻轻捏住我的下巴，笑道，“季氏能分裂，还得感谢你这位季家儿媳妇，如果不是你刺激他，他还使不出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击垮季昭琛呢。”
我瞪圆了双眼，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先忍下，“你……你先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你回哪个家去啊，”江语年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季昭暮买下了元家的老宅子，就等着你这季太太回家呢。”
怎么可能，我心底一滞，元家老宅价值连城，哪里是季昭暮随随便便就可以买下的，再说那栋老宅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他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元枳，我还真是羡慕你，从小家庭幸福，长大后还有他们两个为你保驾护航，你说你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江语年用大拇指摩挲着我下巴的轮廓，嘴中呵出一口气，“就连我……也忍不住要对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包厢的门被砰得一声踢开，季昭暮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门前，脸色阴沉，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息。
外面的服务员都被赶走了，季昭暮一步一步走进来，锐利的眼神扫过愣在一旁的江语年，声音低沉得可怕，“放开她。”
江语年的手无声无息地松开，我马上避他三尺远，站到了季昭暮的身后。
“你飞往英国的航班要出发了，行李我已经给你收拾好，现在送你去机场。”
季昭暮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来听，应该是处在愤怒爆发的边缘。
江语年恋恋不舍地望了我一眼，“你就这么护着她？”
季昭暮语气生冷，“现在马上给我走，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包厢的气氛实在令人害怕，我不想与这两个疯子纠缠，抱紧手包从这是非之地走人。
“元枳……”
背后不知谁叫了我一声，我的脚步一顿并没有理睬这声音，随后走得更快了。
……
银灰色的轿车在拥堵的立交桥上走走停停，前方的车群一望无际，司机满怀歉意地对着后视镜里的我说道，“不好意思，太太，我也没有料到这里会堵车。”
“没事，我不急着回去。”
我心不在焉地靠在窗边，雨滴从车窗上滑落下来，留下无数道水痕，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空灰蒙蒙的，让人的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从酒吧离开之后，江语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也是季昊成的儿子，还能够耐着性子潜伏在同父异母兄弟的妻子身边，想起他遇见我时那些无邪的笑脸，下面隐藏的都是对季家的仇恨吧。
我头疼不已地按摩着太阳穴，不经意间瞥到司机在盯着后视镜，又假装无事继续看向前方的车辆。
我的手指不由得收紧来，透过司机故作镇定的面容想起苏晚晴来医院的情形，她是如何知道季昭暮来季宅，知道季宅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算是明白的。
在心中将司机和苏晚晴勾结的来龙去脉都过了一遍之后，我打算先不打草惊蛇，让苏晚晴尝一下什么叫自找苦吃。
“我记得小哥你是姓……”
司机连忙回答道，“太太，我姓唐。”
我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几眼，很年轻应该是大学刚毕业的。
“小唐，你看上去还很年轻，比我小不了多少吧。”
小唐笑眯眯地说道，“我听季先生说太太今年二十五岁吧，我只有二十一呢。”
“怪不得，果然比我小一些，”我接着套近乎，“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季昭琛选用人才的眼光格外高，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司机职位，也必须有大学本科的学历，至少会英文一种外语，由于薪水高出同行许多，来应聘的人是络绎不绝。
小唐随意报出一所美国大学的名字，我敏感地察觉，这所大学和季昭琛所读的学校正好是対街，不过水平上还是有很大差距。
“那很不错，”我故意问道，“离昭琛学校很近呢。”
“我的学校哪有季总的那所好，不过是近而已。”
我低低嗯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你在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了季昭琛吗？”
小唐有些慌张地看了我一眼，“认识……季总可是对面学校的风云人物，听说追他的女生能从京都排到纽约，我们学校也有很多女生喜欢季总呢。”
我笑了两声，“只不过季总当时名花有主了吧，所以你们学校女生的愿望落空了。”
轿车慢慢加速，小唐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
“是吗……我不大清楚呢……”
我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听昭琛说他在那所大学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遇见了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只不过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只好和这个女生分手了。”
“啊？”
“小唐，这女生就是昭琛的初恋女友，听说长得非常漂亮，她在你们那里很有名吧？”
小唐已经开始慌张起来了，“我不知道啊……太太，你不要多想，季总最爱的女人肯定是你，不然也不会和你结婚了，你才是季太太呢，其他女人算什么。”
我使劲嗯了一声，点点头，“不过还是比不上昭琛心头的白月光嘛，我真是羡慕那个女人，昭琛现在不是在和自己的好兄弟不对付嘛，他有次醉酒后和我提过那个女人……”
小唐还是太单纯了，没发现我在把他带往错误的方向。
“那个不是私生子吗，季总不对付和他的初恋有什么关系？”
我唇边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虽然是私生子，可毕竟是亲兄弟，昭琛碍于婆婆的面子才不得不对付的，其实他心里很重视这份难得的兄弟之情……”
小唐眼睛一亮，还真的相信了我的话，“真的吗？”
“我是昭琛的枕边人，他在想些什么，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我含笑道，“他那次喝醉了之后说，如果是他的初恋，肯定会明白他的心意吧，说不定会帮他与自己的亲弟弟重归于好。”
小唐到底还不算太笨，明显知道王惠对私生子是极为怨恨的，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太太，你既然知道季总想和那个男人重归于好，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我比不上他那个前女友，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她好像是什么法官还是……”
小唐精神一震，利索地接话道：“她是律师，在京都很有名呢，前一阵子被评为金牌律师。”
我眨了眨眼睛，他这么轻易地就上钩了，该不会是对苏晚晴有什么意思吧。
“你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
看来苏晚晴对他也有所隐瞒，让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这初恋的存在。
“我……有次载季总路过律师楼的时候，看见了外面的海报，”小唐撒谎的时候语调不平，“所以才知道这么个人。”
“金牌律师，怪不得昭琛对她念念不忘呢，原来是才女和美女的结合体啊，”我故意叹了口气，“我这样的人就比不上她了。”
小唐觉得自己说话有点突兀，赶紧安慰道：“太太你不要多想，你才是季家的太太呢，其他女人不能和你相比较呢。”
车子停在季宅门口，我拍了拍手，唇角不由得扬起一道玩味的弧度，这段时间来总是诸事不顺，不过苏晚晴既然想生扑着过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回到家里，家里一片安静，王惠看样子还没有回家，要是她在的话，知道了季氏分裂的消息，一定又会拿我开刀，迎面就是一阵乱骂，非得把我骂哭才行。
我把手包扔在床上，身心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却感觉下面明显有一具肉身，吓得我瞬间蹿起来，赶紧摸索到开关打开。
刺眼的灯光逼得沙发上的人忍不住捂住眼睛，“你把灯关了，打开台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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