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火锅
温庭山特意提前到,点了两盘毛肚和一碟红糖糍粑。
表面安静地盯着锅里等水开,有些紧张,心思早就不知飞往何处了。
晏谣跟在秋玉山身后,红色裙摆轻轻颤动。
恍惚间,两人都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秋玉杉:“温庭山!”
两人用目光打过招呼。
秋玉杉自然地挪开凳子,等妹妹坐到里面去后自己才落座。
“诶~?!锅里开了!刚刚好,刚刚好!”
温庭山把菜单递到他面前,“我只点了两盘毛肚。”
晏谣跟温庭山同时撕开湿纸巾擦手,摆好碗碟,倒入香油。
醋,香菜,蒜泥,耗油,依次从温庭山右手边传到晏谣左手边。
秋玉杉勾好菜单,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收走,看他俩挺和谐,好奇道:“你俩自来熟吗?还需要我介绍介绍不?”
温庭山:“今天新来的规培生,你妹妹,前年你生日聚会上见过。”
晏谣:“嗯,你研究生室友。”
秋玉杉:“好像是哈!但还是要郑重介绍一下!”
右手放在晏谣下巴下方,看着温庭山道:“我亲妹妹!秋晏谣。”
接着换了左手指向温庭山,面向晏谣,“我好基友!温庭山。”
然后又指着空的一方,惋惜道:“我女朋友!还不知叫啥~”收回手往盘里倒调料,摇头感叹,“圆满了~圆满了!”
两人静静地看他一个人表演,心里默念着秒数,如期提起烫好的毛肚放到自己碗里凉着,才不慌不忙,虚伪地互相点头道好。
为掩饰心虚,又夹起一片毛肚放入锅中保持沉默。
秋玉杉抬眼看他俩安心涮毛肚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俩是真来吃饭的!习惯还挺像!多喝点水~别把我吃穷了!”
两人眼神从他脸上飘过,各自会心一笑,不予理睬。
晏谣补好妆从卫生间出来,两个大男生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
温庭山两手空空,靠在墙边。
秋玉杉:“随便走走?消消食!”
说着带头走在最前面,晏谣跟在他身后,很担心怕某人没有跟上来,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回头。
三人的步伐真可以称得上是龟速了……
看着街上勾肩搭背的情侣们,秋玉杉长叹一声,回过头来按住晏谣的头,“还记得哥哥跟初恋是怎么分手的吗?!”
晏谣尴尬挠了挠头皮,“对不起!小学生不懂事嘛!而且,她确实耽误你学习了~好好地翻什么旧账?!”
秋玉杉搓乱她的秀发,嫌弃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我就是想从侧面提醒你早日兑现当初的承诺,赔我一个!”
晏谣不满他手贱,抬手搓了回去,嘟起嘴巴理顺自己的头发。
温庭山看着两人的互动轻轻笑出了声,不知不觉走到两人前面。
晏谣见他平稳的步态,面露惊讶之色,却又掩饰道:“你记性这么好~?!我对嫂子是有标准的,又不会只图完成任务敷衍你!”
话锋一转,“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们不是学硕吗?怎么不读博?又重新回来上临床?!”
秋玉杉:“老子乐意!”
倒是温庭山很耐心地解释道:“都是家长建议读的学硕,两年下来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临床,可能是更喜欢跟小孩子接触吧,尤其是小朋友康复出院的时候,让人很有成就感!”
晏谣看着他眼中溢出的神采,心中的欢喜又添几分。
……
秋玉杉:“到了,你回家,我们再走回去。”
晏谣愣了一下,抬头看到滨江水郡四个大字。
温庭山大方道:“好!你们走吧。我目送你一程。”
秋玉杉也不跟他客气,点头一把搂过晏谣的肩膀往回走去。
晏谣忽然转过身来,倒退着微笑挥手。
温庭山怕她摔倒,回了一个笑后立马折进小区。
晏谣眼中的失落片刻又恢复,回过身假装嘲笑,“欧巴!你是不是喜欢他?”
秋玉杉像看瘟神一样看着她,“你有毒吧?!你脑子里装的是腐乳吗?!”
晏谣:“不然你为什么借口散步送他回家?而不是一起去超市帮我置办东西?”
秋玉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这种属于我们亲人之间单独相处,提升感情的好机会,是绝对不允许其它横人插一脚的!”
晏谣给他一个白眼,“超市快关门了!虚伪的人类!”
秋玉杉报复性地搂紧她的脖子,开始跑起来,“那还不走快一点!小短腿!”
“啊!放手!”晏谣被迫跟着艰难地跑起来。
“放手!我要咬人了!”
“我去!来真的?你是狗吗?!有本事别跑!”
“是你先勒我的!你有本事别追啊!”
“我跑不动了,你慢点儿!小心车!”
秋玉杉停了下来,开始慢慢走。
晏谣回头谨慎地保持距离,“你都27了还想用这招套路我?!你以为我还是小学生吗?!”
秋玉杉真诚道:“对啊~都27了,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骗你零花钱的高中生了!”
晏谣停下脚步,秋玉杉走上前来乘其不备再次禁锢住她的脖子,“哈哈~!但你还是一样笨!”
晏谣气鼓鼓地,无奈被拖着走过斑马线。
“我就知道!你这个感情骗子!”
2018/7/17 儿科 治疗室
何安月:“谣谣你打针打得好不好?”
晏谣一脸为难,“一般人碰都不让实习生碰,留置针本来就贵,别说儿科了,其它科我都没怎么摸过~”
何安月轻声叹息,“那你先看,在旁边帮忙,有条件好的血管你再上。”
晏谣:“好,那我去叫人进来了。”
戴上口罩开门,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只不过与晏谣对视一眼就哭得不能自己。
晏谣温柔对其家长道:“进来吧~”
何安月:“小朋友几床的?叫什么名字?”
他妈妈熟练地把孩子放在治疗床上,不耐烦道:“6床,李铭。跟你说了不要皮,一天一颗针,花钱又受罪,都是自找的还好意思哭?!”
师徒二人都不敢接话,默默低头拉着小朋友的手专心找血管。
晏谣:“脚踝这里有一根。”
家长:“怎么不打手上?他下地一跑明天又好来一针吗?!”
何安月平静解释道:“手上的几根血管都打过了啊家长!要等它们恢复好才能再打,不然明天还是得重新来一针的!人家其它小孩儿打脚上,有很多都能保持三五天的!”
何安月再仔细看了一遍双手确定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之后,直接安排道:“家长按住肩膀,谣谣按膝盖。”
家长虽有不满,却也只能照做。
晏谣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双手分开小孩儿膝盖按牢,用上半身的重力死死压住。
何安月在小孩儿震天的尖叫哭喊声中顺利粘好胶带,“好了好了,可以了。”
家长扶小孩儿坐起来,晏谣正准备慢慢松手,不料被他一巴掌打到手臂,吓得整个人弹到墙角,别说,这劲儿可真大~
师徒二人看着这孩子双脚一顿乱踢,吓得他妈妈狠狠按住他打针的脚,见没什么效果又给了他一巴掌,“让你别乱动,怎么听不懂人话?!”
估计是被打怕了,小孩儿终于不再挣扎,怨恨地瞪着他母亲大声哭泣。
何安月对愣在一旁的实习妹妹道:“湘湘,帮忙举一下瓶子送回病房。”
家长抱起小孩儿出了门,“阿姨给你弄痛了是吧?坏阿姨,我们铭铭以后再也不生病了,再也不来坏阿姨这儿了,没事儿别哭了啊~”
晏谣皱着眉,挤了泵消毒凝胶在手里搓,有些气不过。
“神经病!”
何安月一边整理垃圾一边安慰道:“幸好这种极端的人才不多,以后骂小声点,被听到了又是麻烦!”
晏谣心想,幸亏我只待半年,恢复了笑容道:“何老师,那我叫下一个进来了。”
何安月见她心情平复如此之快,轻笑一声,“叫吧!”
2016/5/3
阳光明媚
温庭山在卧室画画。
门窗紧闭,但所有能发光的灯、屏幕,都亮着。
与外面完全分隔成两个独立世界。
深深浅浅的黑白画面中,巨大又空洞的鱼儿浮在睡莲池上。
他正拿着红色写字笔,纠结片刻,在木桥上乱笔勾勒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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