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说服自己
亦非小学共分为三个大区,分别是文化系占用区、艺术系占用区和体育系占用区,而在三大区正中间的是学校的公共区域,比如图书馆、万人礼堂、行政楼就设在此区域。
一般来说,文化系学生的原则上是不被允许进入艺术系的,但原则不是绝对。
我自有我的办法。
“我是学生会办公室的书记员,需要去艺术系核查艺术社团的参与人数。”
我如此对门卫说道,同时递出了我的学生证。
并没有接到此类通知的门卫将信将疑地望了我一眼,接过我的学生证扫视了一遍上面的信息。
“你是陆飞?文化系全年级成绩第一的那个陆飞!?”惊讶的声音响起,他不断比对照片和本人,表情由惊疑转为惊讶。
我点头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疑虑。
“原来是你啊!请进请进,你是代表学生会过来核查的吗?”
他让开了身子,我点头从他身旁走过,原来成绩好还有这般好处。
得到别人尊敬的感觉真不错啊!
真让人绝望,如果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恐怕就不会被放过去了吧!
我和成绩差的学生有何区别?
为什么要用成绩来将人分开?
为什么要将人分开?
兽分兽王和臣服者,人也分吗?
人和兽有区别对吗?人是超越了兽的物种对吗?那为什么还要用兽的标准来规定人类?而且更严厉、更刻板、更泾渭分明?
人是超越了兽的物种对吗?毋庸置疑。
但人依旧选择用兽来对待自己,他们没有这种自觉性。
他们自甘堕落。
行走在艺术系的教学楼前,我不断这样想。
记得张静是在五年(二)班,我不断打听,不断前行,总算来到了她的班级门口。
门上的铭牌写着“五年二班”四个大字。
门是虚掩着的,我敲了敲门,没有响应,无奈只得用力推开。
里面的人正在画画,一排排画架整齐划一杵在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更是随处飘飞,我向离我最近的一名男生走去,问道:“你好,请问张静同学在吗?”
被我打扰创作的男生一脸不耐烦,抬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事?”
“张静同学在吗?”我又问了一遍。
“不在,她在万人礼堂彩排。”那人的不耐烦之色更重。
“万人礼堂?”我有些疑惑,“她在万人礼堂干嘛?”
“你自己不会去看啊!”那人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我,转头面对自己的画作。
略带些无奈之色,我离开了此地,前往万人礼堂。
万人礼堂的位置我当然是知道的,那是属于三大系外的公共区域,一般用于元旦晚会、毕业典礼、开学典礼之类需要全校师生集中于一处的地方。
与图书馆一样。
不知为何,这次的国庆选择举办钢琴会,还是钢琴独奏会,还要借用万人礼堂这个地方,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反正我明天下午需要来这个地方,提前去踩点也不错。
来到万人礼堂前,这座庞大的建筑依旧带给人以压迫感,金碧辉煌的大门,大理石地板,随处可见的盆栽壁画,不愧是学校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走入内部,更加让人感到惊叹,整个礼堂分为三层,每层呈环形包围中间的舞台,成千上万个座位整齐有序坐落于大堂四周,楠木的椅子,黑皮的坐垫,给人以庄重威严之感。
此时场内人并不多,但坐在舞台钢琴前的身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是张静,那个奇怪的女孩子。
偌大的万人礼堂会场空无几人,张静坐在舞台上弹奏钢琴,而我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
弹奏的是《卡农》,我十分喜欢的曲子。
轻柔的钢琴声飘扬在大堂上空,两个音符彼此相随,不离不弃,在最终章融合在一起。
接下来的是《G弦上的咏叹调》,巴赫是天才,天才都有些怪异,本来这段曲子并不出名,却被德国的一个著名小提琴家改编,成了小提琴为主调,充满了旋律美。
我挺喜欢这首曲子的。
然后是贝多芬的《命运》,那四个音符被称为命运的敲门声,激昂的旋律颇耐人寻味。
接下来是《喀秋莎》,俄罗斯名曲。
发现她演奏的曲子都很奇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各种类型都有。
最后是一首《天空之城》,我最喜欢的曲子,有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寂寞萦绕在这首旋律中。
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音符中,原来这家伙还会弹钢琴么?真是让人意外。
钢琴声穿透我的耳膜,直达我的灵魂深处,看来她在钢琴上的造诣出乎意料的高。
虽然我对钢琴不是太懂,好坏也听不出来,但她绝对很厉害,直觉上如此告诉我。
一曲终了,兴许是台下的观众寥寥无几,兴许是大家还沉浸在音乐的震撼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良久,台下才响起掌声,虽然并不如雷鸣,但却让人感觉那是发自真心。
我也鼓掌了,而且是发自内心深处。
弹琴终了,张静走下台去,向前排几个貌似指导老师的人询问些什么。
似乎在问我弹得如何、有需要改正的地方吗之类的问题。
一些与我一般坐在后排的人走了,大概他们已经尽兴了吧!而我还在等待。
过了片刻,兴许是张静与指导老师们交谈完了,她选择从舞台的侧面离开,并没有向观众席观望一眼。
“张静!”我再也忍受不了,大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一齐向我看来,包括张静。
谢天谢地,她总算发现我了。
她的表情有些惊喜,轻快地向我跑来,我也忍不住跑了上去。
两人来到近处,还是那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就那般望着我,让我梗住了呼吸。
“你怎么过来了?”她问道。
我答道:“因为想过来了。”
很奇怪的回答,但她却会意轻笑。
“你弹的曲子很好听。”
“谢谢,那你明天会过来看我演奏吗?”
“会,我会来听你演奏的。”
“谢谢。你吃过饭了吗?已经这么晚了(时值一点半)。”
“午饭应该12点吃吧!我当然已经吃过了,你不会还没吃吧?”
她有点难为情,点了点头,道:“因为时间不多了,从早上一直练习到现在。”
这时,一位指导老师走了上来,是一位中年女性,留着披肩长发,穿着一件米格状的黄色外套。
“你是张静的同学吗?”那位指导老师问道。
我点头道:“是啊。”
张静在一旁偷笑。
幸好这位指导老师没看到,点头道:“你们是打算去吃饭吗?”看来她并没有疑惑为什么张静会和我一起去吃饭,难道觉得我俩像情侣?
我又点头。
“哦,”指导老师的脸上微带笑意,“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顿感奇怪,我们不过才刚见面而已,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一旁的张静也是满脸疑惑。
指导老师笑道:“麻烦你劝一下张静同学,下午一定要过来彩排!明天下午就是正式的演奏了,再不抓紧时间,恐怕这首次的钢琴独奏会会就此失败。”
我大感惊愕。
而张静早已霞飞双颊:“不是说过我下午一定会过来吗?你怎么还要说出来?”
“谁知道你会不会变卦?”指导老师却是毫不留情地反驳她,“这种事你已经干过多少次了?我问你,到昨天为此,下午你都待在什么地方?”
张静的脸越发红了,喃喃道:“我...我......”
“所以说,”指导老师打断了张静的话,望向我,“你一定要让她下午过来彩排,麻烦你了。”
我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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