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秦雅丽的依赖越来越深,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关明凡觉得特别苦闷和无助,只能到处疯狂地寻找那个背影。一旦找不到,痛苦和孤独就会把他包围把他吞噬。有时候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双方却只有寥寥几句深有隔膜的对话,然后就是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再然后就是“再见”,让他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那段日子,关明凡最害怕的就是夜晚的来临。每天晚上,他都辗转反侧到深夜才模模糊糊地睡去,但没睡多久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眠,在黑暗中数着一分一秒的流逝。
想着生活中的一点一滴,感情的汹涌澎湃让入睡变得更加奢望,无言的泪水往往湿透了枕巾才倏然惊觉。
每每这个时候,关明凡觉得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需要很用力地呼出一口浊气,才能得到一点点舒缓。
翻阅了一些相关的医疗书籍,关明凡知道自己患上了抑郁症。这个病自杀率很高,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找到自我拯救的办法。有好几次关明凡在学校的学生心理咨询中心门口长时间徘徊,最终却鼓不起勇气跨进那个门口——万一给老师知道了怎么办?给同学们知道了怎么办?
在关明凡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四个女孩子在他的生命中充当了重要角色,给与了他极大的鼓舞,帮助他度过了那段痛苦艰难的岁月,至今想起仍感激不已。
第一个就是温乔。
温乔这个女孩子,客观来说,如果把所有方面都综合起来评价,其实比秦雅丽还要高分。她身材高挑,性格爽朗,笑的时候毫不顾忌地露出两个闪亮洁白的门牙,充满自信的同时给人一种没有来由的信任感和亲切感。
有时候关明凡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喜欢的人追求的人是温乔的话,那该多好。不是说一定会成功,因为追求温乔的男孩子很多,但是至少不会过得那么苦闷。
至于为什么自己对温乔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偏偏痴情于秦雅丽,用温乔的话来说,“你这种人就是喜欢忧忧郁郁的女孩子”——可能是小时候喜欢跟着母亲看电视剧《红楼梦》,林黛玉的形象已经深入脑海。
不知道当时温乔的话中有没有这种意思,反正现在关明凡每当想起,都觉得她那句话应该这么说:“你这种人就是犯贱,就是喜欢受虐。”
话说回来,关明凡和温乔相熟,刚开始却是因为秦雅丽。追女孩子嘛,从她的闺蜜入手是一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自从播音员选拔赛那次“庆功宴”之后,关明凡就多次与赵浪“合作”,在空闲的时候,以各种借口邀请秦雅丽和温乔出去活动活动,“舒缓一下学习的压力”,聚聚餐,逛逛街之类的。
赵浪喜欢的人也不是温乔而另有其人,但是为了帮助关明凡,在早期充当了“不可或缺的电灯泡”角色(刚开始关明凡和秦雅丽不熟,当然需要有人在旁边避免尴尬),后期又大义凛然地出谋划策来“调虎离山”(把温乔支开,让关明凡和秦雅丽独处)。
温乔也心知肚明,很配合赵浪的工作,私底下还向关明凡透露了不少关于秦雅丽的事。这么一来二去,关明凡和温乔自然就熟悉起来,成为了好朋友。因为温乔为人处事比较早熟,一定程度上在关明凡的心目中充当了“大姐”的角色。
从追求秦雅丽开始到两人最终的无奈分手,好多个寂寞孤独痛苦的日子里,是温乔给予了他安慰、鼓励和开导。
当关明凡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时候,出于对温乔的信任,关明凡终于客服了心中那道自卑的防线,把自己身患乙肝的事告诉了她——他太需要有一个人来倾诉来分担来宣泄了。
当说到他和秦雅丽因为乙肝而分手的时候,关明凡的感情像缺堤的洪流倾泻而出,积蓄已久的闷气就像火山喷发,说到伤心之处更是哭得唏哩哇啦。
“有乙肝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很多人像正常人一样平平安安地活了一辈子。你不要想太多,像雅丽他爸那样的情况只是很少数而已。”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雅丽,那么你就勇往直前,毫无顾忌地去大爱一场,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无怨无悔。”
“人有时候需要勇敢一下,勇敢去爱,勇敢去恨,勇敢忘记,勇敢向前。”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的确需要一点坚持,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就需要放手,如果一味地坚持,那么就变成了固执。”
“多年之后,当你回首这段往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痛苦以及挫折只不过是人生中很短暂、很微不足道的一瞬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个梦想破灭了,就再编织一个。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梦想,只是缺少接受梦想破灭的勇气而已。”
……
温乔的话就像深蕴哲理的思想火花,多年之后回想才让关明凡觉得犹如晨钟暮鼓。但是当时的关明凡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并没有认真的去体会,只是一味地坚持着,固执地纠缠着秦雅丽,使自己后来遭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不过,在一番宣泄之后,至少关明凡精神上的压力得到了暂时的缓解,笼罩在心灵上的乌云也变得稀薄了,开始积极地面对生活——也重新鼓起了再次接受打击的勇气。
后来温乔交了一个男朋友,高大,帅气,阳光,还在学生会担任重要的职务,两人可以说是一对金童玉女。从那以后,关明凡就没有再向温乔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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