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认识倪乐的人来说,倪乐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可谓是无可挑剔的存在。高冷又不失温柔,帅气又不失内涵,善言又懂分寸,幽默又风趣。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挑的呢?并不是因为他而讨厌他,而是我讨厌他而讨厌他。矛盾?也许,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而是每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的时候,他都在一旁。这样一来,他便成为我世界里很碍眼的存在,不过也仅限于那段时间。过了那段时间,他又会成为一个无法取代的存在。很多人都觉得我很怪,怎么会交到一个这样好的朋友。每当我面对他人质疑的眼神时,我都会暗自嘲笑对方,有些事是局外人理解不了的。
我不肯定倪乐是不是知道我的这些小心思,但,他从来没有提过。
我的脑子有好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好像有一阵冷风吹过似的,我哆嗦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害怕起来。
我摸着自己的脸,指尖滑过我的额头眉毛鼻子眼睛嘴巴……我对自己感到陌生,我不停地问我自己,我是谁?
曾几何时我不是一个阳光的少年吗?我是怎么样变成今天这个又敏感又忧郁又颓废的样子的?自从那时起,看到倪乐便有些抵触了吗?
人总是不会满足,尤其是满足于他人对他的好,越多越好。因此我会不爽?我学会了倔强地一个人,不依赖他人?告诉自己不期待,就不会伤害?
这个有着阴暗想法的人到底是谁?!
我怎么能讨厌倪乐,我怎么能!
我怎么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时间的,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快到高考的时间了。
一中要作考场,便给我们放了两天的假。七月六号的时候,所有人的东西全部搬回去,一个教室就三十个人,剩下的桌子全部拖到楼梯间里堆起来,留下了6、7、8号三天的值日生外加五六个班干部,加起来有十几个人。男生去搬桌子擦窗户,女生扫地擦黑板。
我正好就是七号的值日生,因此也被派了任务。CC也留下来了,这个完整地贯彻了“生命在于运动”真谛的姑娘,在打扫的时候还跟罗耀光打闹个不停。罗耀光和江培关系很不错,坐了很长时间的同桌,是个热心快肠的人,也同样拥有这个性子人的共性:心直口快。
记得有一次,罗耀光和孙良同桌,两个人都是自来熟的人,再加上是一个宿舍,因此两个人的关系说不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两个人也是经常打闹的那种,结果两个人闹着闹着就红了眼。罗耀光急眼就骂了孙良,骂的话里带了几句粗口,然后惊人的一幕就出现了。
孙良当场就啪嗒啪嗒地掉了眼泪!
居然被骂哭了!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被震撼到了,罗耀光也被惊到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给孙良道歉。
孙良哭过之后,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诺诺的,“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可以骂我的家人……”
我和罗耀光一起吃过几次饭,交集不多,但相处这么几次下来的总体感觉他是个很好的人。再加上他和CC关系不错,就更不会有什么人品上的问题了。
罗耀光确实对得起热心快肠这个词,他虽然只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但他和志哥熟络得很,也愿意替他干一些事,他也会替江培干一些麻烦事。这样说来,他和江培的关系就是建立在这上面的,很多时候我感觉江培的班长都被他架空了一样,但他却没以“班长”自居。见到他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那种为别人“服务”发自内心感觉开心的人。
比如说现在,罗耀光正扒在在四楼的玻璃窗口上,擦着露在外头的窗户,一半身体露在外面一半,剩下一半身体留在教室里面。女生们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让他小心。
张漪雪说:“你这样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个堂哥,他高考考的军校,然后开学的时候特别积极的干活,然后也是像你这样擦玻璃。”
罗耀光用力地擦着玻璃,“是像这样吗?”
“是呀是呀,”张漪雪手点下巴,一副回忆状,“不过,他把自己给擦下去了,摔倒泥土地上骨折了,是从四楼耶!好在他是在学校的时候骨折的,要是他前一天骨折了,学校还会给他退学呢!”
罗耀光:“哇,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
“一半一半吧!”张漪雪说。
罗耀光又说:“他有我帅吗?”
“呃……”张漪雪认真思考着,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哪能比你帅!工作中的男生最帅啊!”
罗耀光“哈哈哈”地笑着,更卖力地擦着玻璃。
CC说:“你们男生就是这么势力噢,美女夸两句干活都有劲了!我让你干活你就喊累!”
罗耀光:“没办法,美女就是有特权!怪谁?”
CC:“怪我咯?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学学人家阿丁,他就不会像你这样!”
罗耀光:“呸!是男人谁不喜欢美女!”
江培:“女的也是啊……”
CC:“要你多话!”
我们可怜的班长就这么没有实权,任谁都来欺负他一把……
好在人多,我们的清理和考场布置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志哥给我们一人买了一瓶饮料当做犒劳。
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去学校对面的公交站等车,这个点了公交站的人还是有很多,大都是布置考场留下来的。我远远地看着来了一辆611,众人激动得不得了,司机也是。看到这么多人干脆没有开到北门,直接停在南门。
公交站的人发疯了一般往那边跑,有点万马奔腾的既视感……
我也再跑,感觉有人在拉我背包,我回头四处看,发现江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的一旁了。
江培大声地冲我喊:“丁汀,人好多啊!要不咱们走到医院那儿,再坐车回去吧!”
“啊?得走四十分钟才能到那个大公交站呢!”我说。一中的校区建在开发区周围一圈只有在建的房子和学校,到这儿的公交只有611这一趟,所以可想而知。不过直线距离几千米外有个大医院。
“那也比挤成人干强吧……”江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
“那行吧!”
我挤出人群,感觉空气都格外清新了些。
我们俩顺着笔直的路往前走,街边的门店都是紧紧关着的。
“诶,你和靳舟的话……”江培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俩又走了好一会儿,中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江培又说,“诶,那个靳舟的事,你想知道吗?我知道一点点,我也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一惊异,“你说吧,我想知道。”
说到根本上,江培和靳舟的关系还是更好些。
“你知道吧,就是考试的那天,靳舟被画了红卷吧。”
“听说是考试的时候手机响了。”
“对,但你不知道是谁的吗?”江培说。
“谁的?”我心里一咯噔,“难道是我的?”
江培点点头,“就是你的,为什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没有吧?我记得我的手机……”我回想着。
江培说,“靳舟是这么说的,那天早上可能是吃饭还是什么的,你没地方放,就顺手放到他包里了,后来就忘记拿了。”
我努力回想着,我不太能想起来那天手机有没有带在身上,“有这么回事吗?我后来在宿舍床上看见我的手机了啊,我以为我没带。”
“是靳舟后来放的,”江培说,“当时有人给你打电话,正好就是考试的时候。后来被判了红卷之后,他还是坐在那里做题。”
我心里突然一下很难过,这就是靳舟,就算是机会被剥夺了,他一时一刻也不会放弃自我提升。
江培又说,“你别怪他,他当时是气头上,把气撒在你身上,事后他也过意不去,他知道他不应该把气发在你身上,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跟你和解,但心里却始终有点……”
他没往下说,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会怪他呢,他应该怪我。”我说。
“这样说开就好了,以后你们俩又是好兄弟了!”江培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噢,对了,靳舟让我告诉你,当时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后来又打过来了,他当时有点生气嘛,接了就把气撒在人家身上了。靳舟让我替他给你道个歉,不过我拒绝了,我说他应该自己亲自给你道歉。不过他转告你,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自称是红房子的……”
我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江培的衣领,“你说什么!”
“呃?什么?”江培愣了,没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那人自称什么!”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红……红房子啊。”江培不确定的说。
“去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我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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