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念儿收拾好礼盒,走到商昕身边。“昕昕,不要为我担心了,这不叫知难而退,这叫适可而止。”说多了商昕也不明白,念儿拍拍商昕的肩爬到自己的床上。明天她该穿什么呢?她所有出席隆重场合的衣服都在家里,宿舍里只有几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
念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保姆准备好衣服明天一早让司机送过来。念儿记得她有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干净,简单,是高考结束后去巴黎买的,那件衣服出席宴会太过于普通,平常穿着又略显奢侈,不符合她普通的身份,似乎明天那个场合穿刚刚好,她的初恋在短短几天的暗恋之后明天将会无疾而终,值得纪念。
念儿挂断电话,发现商昕正站在她的床边,只露着一个头,在瞪她。“昕昕!”商昕不会是误会她放弃易将离,又重回陆老板身边了吧。
果然商昕十分失望。“念儿,你不能因为追不到易将离就又选择自暴自弃,这些天陆老板没有出现,你的生活很好,你明白吗?就这样,即使没有易将离,只要陆老板不出现,你的生活就很好,你明白吗?”商昕怒其不争,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这个时候跟她说真相,会不会被她打死?念儿从上铺爬下来,抓着商昕的手坐到商昕床上。“昕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不过,只不过是让他的司机把我放在他那里的衣服拿回来。”
“真的?”
“真的。”
“你发誓你周末不再去陆老板哪里。”
“我发誓我周末不去陆老板那里。”念儿简直要翻白眼儿了,真是作死哦,搞到周末连家都不能回了。只靠视频发消息联系陆老板的话,陆老板不出半个月就会放下手中工作杀过来的。
清晨七点,司机要把段念儿要的衣服送了过来,念儿从楼下取了衣服回来就开始洗漱,刘诗诗,范晓雪还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这都大一下半学期要结束了,段念儿第一次起这么早!当她们看到她从容地画了个妆,穿上她们从未见过的衣服在墙上的简易镜子前左看右看时,她们终于清醒过来,段念儿还没有上上午课的觉悟!
刘诗诗用手摸了一把段念儿的裙子:“真柔软,可看上去还这么有型,价格不菲吧?念儿。以前都没见你穿过。”
“念儿的好衣服都在陆老板那里,除了那天的粉色礼服你又见过哪件?”范晓雪打断了刘诗诗。陆老板三个字让本来挺融洽的气氛瞬间冷下来,这三个字也太禁忌了。
段念儿怕他们问她这么早去哪里,匆匆的背上昨晚就已经装点好了的背包出了门。
时间还有些早,念儿在学校外的咖啡店吃了个早餐,然后出来打车直奔滨河公园葬花地点。这地方果然选得好,来公园锻炼的大爷大妈们都是她未打算勾引任何人的绝佳人证。到了河堤上,段念儿把包放在一旁,掏出铲子就开始挖坑,河岸附近泥土虽然松软,但这里生长的植物根系发达,在土壤里反复交错,挖起坑来也十分不易,念儿专心致志的挖坑,用手把花铲铲到的植物根系捡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坑才挖好,念儿的手已经被花铲磨得又红又疼,还满是土。
念儿刚想站起来,眼前看到的人吓了她一跳,险险跌倒,易将离抓住她的胳膊稳住她。
易将离抱了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有百合,有玫瑰,有非洲菊,有康乃馨……花色复杂,种类繁多,念儿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想,来就来吧,还带花,带就带吧,还这么没品位。
看她站稳,易将离放开手,易将离就是那种面色极为平淡的人,即便看不出什么情绪,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就算有时候他话语凉薄,语气依然平和,气质儒雅,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段念儿的心在见到易将离本人之后有些死灰复燃的意思。
“你是么时候到的?”
“来一会儿了,看你挖的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挖的认真!段念儿不爽,明明就是挖的辛苦,他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河岸泥土松软,容易挖,就想挖的完美一些。”段念儿下意识的瞅瞅易将离手中那束花,天啊!以后这每支花都要挖个坑来埋,自己的这双小手必残无疑啊!
事实证明,段念儿想多了,易将离看了看那个横竖平整的坑对念儿说:“你认真葬它,我认真祭它。”说完,手里那束花动了动。
念儿想挖残手的愿望“哗”的落空了,人家易将离拿来祭花的,才不是拿来送她的。念儿心中不满,易将离怎么能只懂得怜花却不懂得惜人,不过也许人家只是不惜她这个人呢,因为她是和他毫无关系的段念儿。
“那个易师兄,……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段念儿顿了一下看着易将离没有驳斥接着说:“同样是花,这么做太,太厚此薄彼了吧!”太变态了吧!段念儿脊背发凉,自己为美色所迷已经追随易将离变态的脚步了。
“那就一起埋,当它们是殉葬的好了。”易将离说。
念儿表示不想再说话,掏出被礼盒精心包好的绣球问:“你还看它最后一眼吗?”
易将离问:“难道你还会掉包?”
念儿语塞,这都哪儿跟哪儿,看他长得芝兰玉树,贵气儒雅,神经却扭曲交错,和正常人的思维难以勾连。念儿蹭了蹭额上细密的汗珠,低声碎语:“我真是要疯。”
易将离抬头看了看树梢,然后放眼远去,目光穿梭出很远才收回来,淡淡的说:“你还是要雨吧!”
段念儿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这么细小的声音,他怎么能听到,他怎么可以听到!段念儿偷看易将离,他若无其事的,像他什么都没听到,像他什么都没说。
段念儿咬咬牙硬着头皮接下去:“我一定努力练习呼风唤雨。”
易将离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那么一刻,段念儿眼神干净,说这么愚蠢的话时很认真,比他的冷笑话还厉害。
“以后多看看天气预报就学会了。”易将离说完,自顾自地把包装盒放进坑里,用修长的手指将花束也拆散整齐的摆进坑里,他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仿佛花儿消亡就该收到这种礼遇。他把坑中的花摆放的井然有序之后拿起花铲填土,拍平整个花坑。抬头说:“好了,你代我出了丧葬费,我请你吃个饭表达谢意吧!”
吃饭?段念儿的情绪凌乱,这么求之不得的事情突然砸中自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可是并没有产生费用吧!”念儿不想说事实,事实却遮掩不住。
“礼品盒,花铲,还有你挖坑的人工费,怎么也值一碗牛肉面吧!”易将离说。
段念儿 没想过易将离会请她吃高档餐厅,所以当他把一碗牛肉面提上台面时也不突兀,打工狂魔的易将离吃牛肉面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可是这样一个有着贵族气质的青年吃牛肉面画风就奇怪,念儿努力想象易将离吃牛肉面的画风,却怎么也想不出这样一双手不拿刀叉拿筷子的样子。
“学校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面馆,你不会没吃过吧?”易将离见她很久没有反应问。
那家拉面馆段念儿吃过。那里店铺虽小,但是很干净,口味也不错,不过到饭点的时候经常人满为患。“去过。”
“嗯,不难养。”易将离提起了花铲。“铲子你好像留着没用,送我吧!”
后面一句话段念儿听懂了,之前一句听得很迷糊。“铲子都被你算入丧葬费了,用面交换也不算送,不过你养把铲子干什么?”
铲子也能养?不知道是段念儿反应迟钝还是特别傻。易将离看看花铲又看看段念儿自问:“我养把铲子干什么呢?”
从公园到学校,三站地,易将离可能是乘公交车来的,从公园出来就沿着便道往学校方向走去。念儿跟在后面,六月的天虽还没有入伏,太阳也是毒辣的狠,便道上树荫时有时没有,念儿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挡着忽然就射下来的炫目光芒。
“那支绣球真的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段念儿忍不住问。
那支万华镜,细的说来真没么什么特别意义,硬要说有,有的不过是失望。石琳从小就喜欢到易家看老头那几十盆开的五颜六色的绣球,出国后偶然得闲,了解到绣球的许多品种,然后对万华镜产生了兴趣,她说:“将离,你为我种一株万华镜吧,当它开出天空一般的花朵我就回来了。”万华镜种了,两年以后才开花,可是因为酸碱度掌握的不好,花的颜色有偏差,今年花的颜色终于开对了,石琳说她已经不喜欢万华镜了,还是更爱普通的无尽夏。陆老板那支广告策划是易将离做的,里面有他自己的故事。易将离为着自己三年的心意,特特将那支花从花室剪了下来,然而那支花最终也没出现在那个广告上。
“开出那样的颜色不易。”易将离只是这样告诉段念儿,其他的却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想到段念儿也不是多事的人,一直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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