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别想着拿信纸糊弄我。”梁晟东说。
“那我今天就挑开窗户把话都说清楚。”杨斯羽竟然有些紧张，小喉结微微地上下游动，“关于11年前的事，我道歉，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希望你别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梁晟东听到杨斯羽的话，微微怔住，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杨斯羽更紧张，“那就最好，我来接曹点点回去，曹点点，走吧。”
“我说放行了？”梁晟东冷笑，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杨斯羽前面，直接抓住了杨斯羽的手腕。
杨斯羽挣挣，他力气和梁晟东没法比。
“你到底要怎么样！”杨斯羽冲着梁晟东吼。
“你不是要带走曹点点，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得好好谈谈。”梁晟东直接上手摘掉了杨斯羽的眼镜儿，杨斯羽瞬间看不清楚周围。
杨斯羽刚想张嘴，就听到眼镜儿掉地的声音，梁晟东脚随意地踩上眼镜儿，把杨斯羽的眼镜儿踩得稀巴烂，拖着杨斯羽往楼上走。
杨斯羽没有眼镜就是个睁眼瞎子，被梁晟东拖着绊倒好几次，曹点点刚想张嘴给杨斯羽说话，就让刘建摆手制止，“你别说话，你说话坏事。”
曹点点就不说话了，梁晟东又不可能杀了杨斯羽。
杨斯羽跌跌撞撞地被梁晟东弄到二楼后，曹点点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担心不已。
5分钟后，上面还没有动静，曹点点急，站起来要上楼，被刘建抓住胳膊，“别上去，他们说话你插进去干什么。”
曹点点又重新在沙发上坐好，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梁晟东平淡地走出来，走下楼梯。
“斯羽哥呢？”曹点点问。
“在上面。”梁晟东说完，曹点点就冲上二楼，大步走到最里面的梁晟东的屋子，杨斯羽毫无血色地坐在沙发上，跟个小朽木似的。
“你怎么了？”曹点点看着杨斯羽，这眼眶红红，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
“呜……”杨斯羽瞪着眼睛，冲着门口骂：“梁晟东你个王八蛋……你TM到底是有多让我恶心，你个神经病，我草你十八辈祖宗……”
这时，梁晟东手里拿着冰镇啤酒过来，拉开易拉罐，边喝边走进屋，听到杨斯羽骂他，淡然说：“曹点点，杨斯羽从今天起就住这儿，你不出去他搬进来也一样，我们商量的结果就是这个。”
“你做梦！”杨斯羽狠狠地盯着梁晟东。
梁晟东皱眉，走到杨斯羽前面，威胁说：“你敢走一个试试。”
曹点点汗……
晟东哥这气场，赤果果地强大了。
“你出去又能干什么？住在这里也完全一样，现在是放暑假时间。”梁晟东什么都想到了，连杨斯羽放暑假都知道。
杨斯羽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没说话，梁晟东没再理会杨斯羽，直接走出屋子，和楼下的刘建说：“走吧，去赵老二那头儿看看。”
曹点点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梁晟东，他穿上皮夹克，带上头盔，和刘建出去了。
整个屋子顿时只剩下杨斯羽和曹点点，曹点点火速赶往杨斯羽身边。
“斯羽哥，你们谈什么了？”曹点点好奇，这两人肯定是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不会支开她和刘建。
“别烦我，一会儿跟你说。”杨斯羽长长地呼出口气，整个身子软在沙发上。
大概两分钟后，杨斯羽看着曹点点，说：“你想不想知道英杰在11年前为什么会失踪？”
“你知道？”曹点点惊讶，杨斯羽知道怎么还瞒着她，怎么能这样！“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我把他送去少管所劳教了5年。”杨斯羽轻描淡写的话，让曹点点如坠冰窟。
少管所是什么地方？曹点点无力吐槽，反正，她一辈子都会离那种地方十万八千里远。
“你记得初二那年，英杰家的房子拆迁吗？英杰的奶奶因为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让强制拆迁队的人给砸死了，他非要给他奶奶报仇，要把拆迁队都给杀了。”杨斯羽说起这件事，很不愿提起，“然后……英杰让我帮他一起报仇，我承认我胆子小，没办法和他过血雨腥风的生活，所以，英杰拿着刀子找那群人的时候，我就报警了，我以为梁英杰对付不了那两个大男人，怕他生命有危险，结果等警察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其中一个男的杀了，当时英杰13岁，判不了死刑，在里面待到成年时候出来的。”
“不可能啊，法院就不管英杰的奶奶吗？英杰的奶奶也死了啊。”曹点点不相信。
“英杰的奶奶算是施工事故，承包商给十几万就打发了，英杰去找强制施工队报仇，算故意杀人罪，不一样的。”杨斯羽低着头，呼出口气，缓缓情绪：“英杰家的平房被拆迁后不是建成商场了？你猜猜承包商是谁？”
曹点点心里咚咚地打鼓，不会，应该不会吧。
“是城垣集团，当时陈业勋用钱把这事儿给平下来的。”杨斯羽想想都觉得可笑，“要是找不到英杰，我就打算一辈子不说出来，然后让你和陈总商幸福快乐得了，但是既然找到英杰。点点，梁英杰和陈总商，你只能选一个。”
梁英杰要找城垣集团报仇，要找陈业勋报仇，要找陈总商报仇，所以，梁英杰和陈总商，只能选一个……
“可是，我不想选。”曹点点眼眶红红，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斯羽哥，你帮谁？”曹点点明知故问，只是想听杨斯羽亲口说出来。
“我帮英杰，当时我小，才脑子傻逼地把英杰害进少管所，就算英杰不在乎我之前的过错，我也不想再背叛他一次。”杨斯羽眼神有些恨，“要是我知道少管所是关穷人的地方，要是我知道陈业勋有那么大本事，我就是死也不会报警。”
“可是，英杰哥这样，就真的无法回头了。”曹点点觉得，为了恨赌上自己的人生，是正确的吗？
“英杰他……他和我不一样，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我没权说什么。”杨斯羽的话，让曹点点感觉到她是如此地渺小。
和梁英杰比，和陈总商比，和董丝娜比，和裴隽州比，她都是如此地渺小，如同一粒掉进陨石堆的沙砾，来回地在缝隙间滚来滚去，发出微不足道的摩擦。
“我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想过英杰哥和陈总商会有仇。”曹点点低垂着眼，神情迷离。
“你尽快做出决定吧，犹豫不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杨斯羽说，“下楼给我拿杯水。”
“啊？又指使我。”曹点点嘟囔，“你自己下去呗。”
“我这不是身心俱疲吗？快点儿，别磨蹭，正经时候就指望不上你。”杨斯羽拍拍曹点点的背，催促她下去拿水。
曹点点耷拉着脸，下楼去拿水。等曹点点拿水回来，发现杨斯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把水搁在茶几上，拿被子盖在杨斯羽身上，轻轻走出屋子。
晚上时候，梁晟东回来，把头盔随意地往沙发上扔去。曹点点火速从厨房里冲出来，冲着梁晟东大喊：“东哥，请换鞋！请换鞋！”
梁晟东无语地看着曹点点，他已经迈上楼梯，又被曹点点揪回来换鞋。
“杨斯羽呢？”梁晟东问。
“上面睡觉。”曹点点手里拿着铲子，说：“马上开饭，你先和斯羽哥等会儿，十分钟后下楼。”
梁晟东走上楼梯，曹点点在厨房里忙活，将饭菜做好后，见梁晟东和杨斯羽还没下来，就冲着楼上喊：“喂！你们两个赶紧下来。”
上面没有反应。
曹点点又喊：“再不下来没饭了。”
结果，楼上还是没动静。
曹点点蹬蹬蹬几步走上楼梯，正看到走出来的梁晟东，拽着杨斯羽的胳膊往出走，见到曹点点上来，手立马松了松。
梁晟东微微松手，却被杨斯羽猛地推开，“滚开！谁要你扶着走。”
梁晟东看看曹点点，双手插兜儿，不再管杨斯羽，慢悠悠地往前走，杨斯羽800多度的眼镜儿被梁晟东踩烂，现在眼前唯有一片模糊。
杨斯羽摸着墙往前走，梁晟东在前面停下，转身看着杨斯羽摸索前进，等杨斯羽走到楼梯口，梁晟东就跟着他下楼梯。
突然，杨斯羽脚底下踩空，一个跟头往前栽，梁晟东手疾眼快地跑到他前头。
“轰隆……”两人从楼梯上滚下来，杨斯羽爬在梁晟东身上，各种吃惊。
曹点点看着这俩逗比，彻底无语。
“都说不用你管我了，你傻子啊！”杨斯羽又推了一把梁晟东，梁晟东皱眉，却没有说话，把杨斯羽从地上拉起来，直接揪到饭桌前。
曹点点盛饭给梁晟东和杨斯羽，三人坐在饭桌上吃饭。
杨斯羽闻着满桌子的菜香，没法子下嘴，眼睛都快戳到菜里，愣是没看清楚菜长啥样。
梁晟东斜着眼睛看杨斯羽，伸手戳了一筷子，把菜盘子戳到远处。
“你心眼儿怎么这么坏？我眼镜儿不是你踩烂的，你有点道德行吗？”杨斯羽抓住梁晟东的衣领，狠狠地前后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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