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崭棠正在等候末班车,其实刚才已经有一趟可以回去的公交车过去了,不过那是在他信息发出后的两分钟到的,雒崭棠怕的是自己上车后,幸颂惜又回复自己到公园了,为了避免错过会面,雒崭棠选择了十点半到站的今天最后一班车。但他没想到的是,即便现在幸颂惜出现了,但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说话,难道真的在公园待上一夜?显然,电视剧里的种种情节在这个平淡如水的现实版约会里是不现实不存在的。但是,雒崭棠就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他在心理上已经承认了幸颂惜不可能赴约的事实,但身体却不愿离开,几次看到人行道远远走来一个人影,他都以为那是希望,最后得来的却是路人好奇的眼光。甚至有一次,终于看到一个高挑模样的女生姗姗而来,雒崭棠看到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来,心里一边激动着,一边想着待会要如何生气,一边幻想着幸颂惜要是见到自己还在等会有多么感动。
但是,这一切只是雒某人的幻想,走来的还是一个路人,而且刚才没看清楚的是一个高大的男生牵着她的手跟在她身边。那女孩看到雒崭棠站起来盯着自己看,又是深夜一个人,于是别过脸朝男友那边靠了靠,男子一边把手搭在女孩肩上搂紧了些,一边抬头瞪着雒崭棠。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就这样怀着对雒崭棠的敌意,在他面前匆匆走过。
雒崭棠自然清楚自己被误会成什么人了,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个,刚才的情形让他开始担心起来,昨天幸颂惜坚持要晚上来,一个女孩子家又没人保护,会不会真的出事了,最后越想越不对劲。
还有三分钟末班车就要到了。
雒崭棠拿出手机赶忙给幸颂惜打电话,连续拨打了六七次,都没有接通,等到车停在眼前了,雒崭棠还在打,但任然没有接通。司机催着说:“喂喂喂,上不上车啊。”雒崭棠顾不得其他,只好上车,毕竟心里的坏事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要是自己再错过这趟车,那就真成坏事了。
在车上,雒崭棠没有放弃打电话,幸颂惜今晚必须要为违约的行为做出个解释。就在雒崭棠要再次打电话时,却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雒崭棠下意识地以为这就是幸颂惜的,因为幸颂惜手机出问题了,所以换号打来解释的。他接了,对面传来的却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崭棠,你现在在哪?”是他的父亲雒政誉,一定是听说了自己逃课的事。
雒崭棠极不耐烦地说:“我现在要睡觉了,别烦我,有事明天说。”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拉黑我跟你妈妈的手机?”
雒崭棠不想解释,于是直接挂掉电话,然后拉黑这个号码。
这一回,终于打通了,电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雒崭棠忍不住“喂”了一声,那边却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幸颂惜发来微信说自己在睡觉,问他这么晚还有什么事。雒崭棠简直要气炸在车厢里,他连续发信息质问幸颂惜为什么没来,为什么违约,为什么不来又不早点告诉害自己等那么久。
然后,得来的答复却是四个字“你回去吧”。
已经坐了二十分钟末班车的雒崭棠直接被这四个字气到晕车,更可气的是,雒崭棠说自己等对方很久了,难道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对方却冷漠地回复道:“又不是我让你在那里等那么久。”
是的,自己果然自作多情了,而且还不是被耍,而是比“被耍”还要恶劣的“被忽略”。
雒崭棠还想质问什么,但还是想了想,话越多,只会越显得自己情商低,想发个“我们分手吧”,却觉得如此明了直白显得太幼稚,明明是自己在自导自演,却随意牵扯一个人进来还对她说“我们分手吧”?想想就觉得可笑至极,而且你以为幸颂惜都这样对自己了,很显然是故意的,她还会被分手的话震慑嘛——完全不痛不痒,可笑!
出于愤怒,雒崭棠给对方发出了这样的信息:
“幸颂惜,你真是下贱。”
“好吧,我下贱,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怎么说都是对的。我没法解释。”
可问题是,她解释了吗,她没解释怎么知道雒崭棠会不会相信自己。然而,据雒崭棠对她的了解,幸颂惜从来不会再在做错事后会给出任何解释,只会说一句话:“反正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然后掩饰了,利用雒崭棠对她的宠爱来轻轻掩饰掉自己的错误,认为雒崭棠作为男生就应该大方地原谅自己,还要哄自己。要是有一点唱反调的情绪,就是不爱。
可雒崭棠也是人,要是一些小问题,当然不会计较,哪怕犯错的不是幸颂惜他出于绅士风度也会原谅。但这并不等于自己要像条狗一样,而且还是一条不被喜欢的狗。
如何处理,如何处理自己摆下的烂摊子,试问自己如果不要砸手机,可是那又如何呢,反正一定会闹矛盾的,因为当时自己即便控制得住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下个星期,如何向老师解释,如何向父母交代?同学们会怎么看自己,拉黑了无辜的胡晓媛,她又会怎么想?自己已经渐渐从一中的三好学生变成了现在粗鲁的,没礼貌的,爱逃课的坏学生了。这是种什么印象,自以为是的最后得到了什么,世界的嘲笑?
怀着沉重的心情,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错过了一个站,雒崭棠发觉后下了车,然后低着头默默地走在马路上,他的精神以及极度颓废,这时候要是来一辆快车把他撞死掉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无论他走在马路中央还是人行道,始终没有一辆车驶过。
就在雒崭棠幻想着有没有恶鬼或者杀人狂从草垛里跳出来把自己弄死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又是陌生电话,不会是鬼来电通知自己时日不多看吧?
接通后,是母亲的声音,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还能唠叨些什么呢。母亲在那头柔声问道:“你过得还好吗?缺不缺钱用?”雒崭棠说像平时一样说自己过得一般般,暂时也不缺钱。母亲通常都是这样的,先是慰问一番,接下来她一定会问到自己逃课的事情。果然,母亲问道:
“听说你没去上课,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心情不好。”雒崭棠如是说道。
“那你要不要在家住几天,我请假回去看你。”母亲耐心地说。
“不用,你们忙吧”,雒崭棠极力压住自己忧伤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变得有些哽咽,“我真的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回学校。”
母亲听出了雒崭棠一定有心事,只不过他从来不愿向父母倾诉。
母亲继续说道:“我已经跟你爸爸说了,让你放一星期的假,你爸他同意了,说明天会联系你班主任。以后不想上课的话要打电话给我们知道,不会费什么事的,知道吗?”
父亲同意了?一想到父亲是那样的顽固,母亲又是如何地在他面前为自己说情,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犯错了,总是母亲护着自己。这时,雒崭棠才一下子悔悟过来自己犯下不尊师,不敬父母,不爱惜自身生命的弥天大错。
雒崭棠想到这里,眼角不禁流下了泪水,他极力要压制住自己的哭腔,避免让母亲听了又要担心,他说道:“明天我就回学校,让父亲跟班主任说一下,我就这两天请假。”
母亲有些但心地说:“要是真有事要说,不要一个人撑着,不如我去看看你吧。”
“不用,您别来,我一切很好。”雒崭棠一边接电话,一边推开了房门,“我要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吧,不用担心我,我明天会去学校。”
“那好吧”,母亲叹了口气说,“你一个人要小心点,要是缺钱用就打电话给我们。”
“好的,好的,挂了。”
结束通话后,雒崭棠深吸了一口气,关上门后,他一下子倒到了床上,明天如何面对老师和同学,以后如何处理跟幸颂惜的关系,以后会不会就一个人了,他正怀着复杂的心绪不安地入睡。
几分钟后,一条陌生的信息发来,雒崭棠看了一眼:“棠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女生是你女朋友,我也没对她说什么出格的话,希望你原谅。”雒崭棠这下一脸苦笑,回复道:“没事,不过我这下可被你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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