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大怒,狠拍桌面“你什么意思?”
裴氏不甘落下,同样插着腰站起来“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问你们什么意思呢!云焕受了伤,
这一辈子都完了,可大哥还在顾忌什么面子,到底云焕是不是他的亲侄子!”
秦氏嗤笑“这可就说不准了,谁知道他是谁家的,长得一点也不像小叔子。”
姜国公怒道“闭嘴!越说越离谱了!”
秦氏缩了缩肩膀,气焰立刻就下去了“本来就是么……”
这话秦氏说的一点不假,不论是姜文怀,姜锦欢还是姜洁珍,都和姜良业像了十足,唯独姜云焕,看不出来和谁像的多。
那时候老夫人也怀疑过,却被望山道长洗脑“小公子眉心发亮,面若冠玉,日后定是有福之人。”
而老夫人认为的有福之人,就是以后镇国公府的继承人。
老夫人瞥了秦氏一眼,不悦指责“老大媳妇,你怎么一点也没有作为大嫂的大度?
老二媳妇毕竟年轻一些,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秦氏无语,她倒是想客气一些,可那裴氏的嘴就像是开了光一样。
虽说是落魄的大家闺秀,可她骂起人来一点也不怯场,甚至比街上的八婆还要厉害一些。
裴氏见老夫人袒护,洋洋得意的坐下。
心里冷笑,真是不自量力!还以为他们大房有什么好嘚瑟的!
姜国公自知秦氏做得不对,可她更不满裴氏颐气指使的态度。
他毕竟是护国公,又被人尊崇多年,一个妇道人家也要使唤他?
除了安氏和老夫人,还没有第三个人能做得到。
姜宁雪嗤笑,裴氏就是太高估自己,真以为姜国公尊重老夫人,也会同样尊重他们吗?
老夫人冷眼看着他们吵闹,没有出来劝说一句。
在她那个时候,就因为一时疏忽让身为庶子的姜国公出了风头,尽管后来压制了一些,可一直是她心里的伤疤。
现如今她亲儿子和小妾生的孩子,比自己给费劲找的正房孩子还要出息,她哪还能说出话来!
现在若是不管,那国公府以后就是庶子当道了!
“你大伯说得对,这的确是你的本事。”老夫人突然开口。
顿了顿,她似乎是在思索,“就像是教导你大伯一样,祖母也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这官场你既然进了,那祖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论你日后走的多远,爬的多高,你都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云焕才是姜家嫡孙,你所做的一切都要留给云焕,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一句话,连敲带打警告了姜国公和姜文怀两人。
两人谁都没有抬头,反倒是坐着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老夫人这话,太不近人情了!
其中最委屈的还是姜国公,就连姜宁雪也忍不住替他觉得不平。
当年姜国公的生母去世后,姜国公细心照料老夫人几十年,态度比对待生母还要恭顺。
可老夫人回报的是什么?
庶子,不孝顺,不该抢了嫡子风头……
这一切姜国公全都忍下,可没想到他活到这个年纪,老夫人对他的看法还是如此。
姜国公缓缓抬头,目光中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很冷漠,也很平静。
“母亲,这话儿子憋了十几年,一直不说是因为不想捅破这层薄纸,可母亲也太让儿子失望了。”
老夫人冷哼“你是出息了,如今都敢编排老身了!”
姜国公低头,“儿子不敢,只是儿子这话不得不说,母亲常说儿子抢了二弟的风头,就是不知这风头是什么?
镇国公所拥有的一切是儿子用命用岁月换回来的!二弟没有出一分力气,现在就是我把这位置让出来给他,他能坐的住吗?
要我说镇国公府的名声迟早要毁在二房手里!我说了多少次了!张家得罪不得!偏生为了一个小子要断送我甚至怀哥儿的前途,
他凭什么?他姜云焕有什么脸面担得起这一切?日后国公府没落,二弟想要这种虚名,母亲想要的闲适日子,怕是都不会有了。”
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目光如炬看着姜国公。
后者面色不变,这话他想说好久了。
姜良业嘘了一声,讪讪的垂下头。
姜国公说得对,他是没多大本事,平日里借着姜国公的威名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可在这些人全看姜国公的脸面,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老夫人神色有些尴尬,不得不说的是,姜国公拥有的经历才能,都是姜良业比不上的。
她道“良业虽不如你一半,可他毕竟是姜家嫡出,这出身摆在这里,谁又能胡说什么?”
“出身?”姜国公嗤笑“出身当真如此重要?说难听的,敬阳侯也是妾室所生,可他的地位比儿子还要尊贵,
唐大人又如何呢?别说因为长宁公主得了封号,唐大人可是在遇到公主之前就立了功名,
他们做的,为何我做不得?母亲儿子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姜国公的声声质问如同雷音环绕,响彻整个华严堂。
姜宁雪蹙眉沉思,要是有机会她也想问姜国公一句,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老夫人见他发怒,冷哼一声“就算你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是妾室所生的事实!”
姜国公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茫然苦笑“妾室,妾室所生……”
他转身大步离开,一声告退也没有,背影踉跄又匆忙。
姜国公一走,姜文怀的压力更大了。
幸好老夫人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的进了内堂。
众人都很识趣,该散的都散了,裴氏也不敢触霉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没到用晚饭的时候,老夫人屋里就叫了郎中,游历回来的张伯公没歇多久也被叫了过去。
姜国公在书房里看书,也听说了这件事。
他手里握着书一脸的纠结,看样子老夫人是被他说的话气病了,按往常他这个孝子肯定是要过去请罪的。
可今日……姜国公不想这么窝囊了。
“去送些补品过去,叮嘱大夫仔细一些,还有……明日就让怀哥儿搬到隔壁去住。”
常休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国公爷可恨吗?
可恨,可他也可怜。
试问众人被悉心对待的母亲如此,恐怕他们还不如姜国公做的合适呢!
清秀阁的隔壁是一个两进出的小院子,原先是安氏留给自己孩子住的。
后来姜宁雪住到了落雪院,这褚玉院自然就空了下来。
姜国公这是打算用行动表示,他不仅支持姜文怀去翰林院,还要放在自己身边教养。
这举动,可气坏了裴氏。
裴氏怒戳姜良业的脑门,“你个没出息的!自己的儿子一而再地被别人抢走!你可真是有本事!”
姜良业打开裴氏的手,拉着脸很不高兴。
他这个大哥,看不起自己就算了,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明抢了。
难不成他是看上了怀哥儿进了翰林院,以后好发展自己的势力?
可要让他过去质问,姜良业可做不出来。
这气,着实憋屈!
修整了两日,姜文怀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今日就是他正式去翰林院报道的日子。
在今日,苏大人会向院内众人隆重的介绍自己。
姜文怀站在镜子前许久,打量着自己一身青色长衫。
这是翰林院编修统一穿的衣裳,青色衬人肤白,这么一看姜文怀更没什么威慑力了。
这是那双眼睛,比往常要更亮一些。
到了该出发的时辰,姜国公早早的让人备好马车等着他,他一出了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姜宁雪。
姜文怀惊喜道“三妹妹来了怎么不进去?”
姜宁雪笑着摇头,并没有解释原因,可身后的方嬷嬷却一清二楚。
这褚玉院虽然有自己的小院子,可进出的大门却和清秀阁用的一个。
进了这门,自然就看到了姜国公住的清秀阁。
三姐儿许久不和姜国公说过话了,本就不怎么亲近,如今也更冷淡了一些。
姜宁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墨绿色的缎面,下边坠着银色的流苏。
“这里边是我特意求回来的吉祥话,二哥可要好好珍惜啊!”
姜文怀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当即就挂到了腰间“这是自然,人丢了荷包也也不能丢!”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藏着祝福和感激。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姜宁雪这才跟着姜文怀身后走了。
这一切都被清秀阁里的姜国公看在眼里,他不高兴的皱眉头,转头问常休“她可有送过我什么东西?”
常休顿了顿,摇头。
老天爷呀!三小姐巴不得离国公爷远点,哪里还会上赶着送东西?
姜国公郁闷的摔了手上的书,背着手不耐烦道“不看了不看了,这天气燥热的慌。”
常休狐疑地看向窗外,今日明明还刮了风呢,国公爷莫不是糊涂了?
姜文怀带着小厮树儿去了翰林院,一路上主仆二人都十分紧张。
或许因为姜文怀不怎么得宠,虽然是奴才的树儿也没见过大世面。
他的少爷真是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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