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菲子洗完澡光着身子吹头发，边阳在淋浴。
余菲子吹完头发裹上浴衣，边阳也洗完准备吹头发。
边阳出浴室时看见余菲子靠在床头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他喝了杯水问。
“外刊。”余菲子接过他递来的水杯也喝了一口水。
边阳也靠着床头坐好。
“我这次去E国是去见Eleanor。”
余菲子放下手机，侧头看着边阳，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我变得不想谈恋爱也是因为她。”边阳抬了抬眉毛说，“她是我在英国上学时的女朋友，她追求的我，然后我们做了很多。”
“然后呢。”
“然后我回国了，过了一年大概，我觉得感情很淡，就想分手，毕竟异国恋很累。”
余菲子想着，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有的人嫌两小时车程也远也累。
“但是Eleanor不同意，她就来C国找我，我见了她但还是拒绝了她。她回E国后烧炭自杀，虽然被救了但是脑补神经受损，成了类似于植物人。”边阳握住余菲子的手，“上课星期五的时候我接到她家人的消息，说是她醒了，我就赶过去，她是醒了，但是没有能力开口说话。”
“我坐在她的病床边上，她坐在病床上，然后就那么看，看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她就晕倒，开始心力衰竭。后来抢救回来，但是只能维持几天的生命，她其他器官都在迅速衰竭。”
“所以你后来找张教授问有没有办法救她是吗？”
“有点医学常识都知道不可能救得回来，但是我总得试一下。星期三的时候我们让她走了，今天举行完葬礼我就赶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
“我怕你会瞎想。”
“你不说我才更瞎想。”
“主要是那个情况下我根本没心思说这些。”边阳提高音量，“就算我是学医的，我们全家人都和医学打交道，但是在面对人真的要死的时候都是束手无策的，就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的死，在W国虽然见过好些人死亡，但他们要么把病人搬回家去要么我叔叔也不让我看。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个人死，我还和她交往过，她甚至因为我所以会死。”
余菲子用眼睛看着边阳，牙齿咬紧。
她除了瞎想边阳和那个女生的关系，更瞎想的是边阳会不会死。
她身边已经死过很多人了，不想再看见别人死了，宁可她自己死都可以。
但余菲子不会把这些告诉边阳。
边阳平复一下情绪说：“抱歉。当然我不想谈恋爱也是因为我的原生家庭的原因，并不完全因为Eleanor。”
边阳沉默了几秒，带着自嘲的语气开口：“太年轻，太脆弱，碰到点不顺就想不开，还有被原生家庭所困扰，真搞笑。”
余菲子觉得这不是边阳，那个自信满满的医学天才才是边阳。
“才不是。”余菲子说，“人有情感才脆弱，完全不分年轻还是年老。而且脆弱指的不只是身体，心灵也是。你长跑，每次都会肚子疼，你写字，中指会得很疼，但是你跑多了就不疼了，写字多了中指就磨出一个厚厚的茧。心灵也需要这样的锻炼，伤害，愈合，伤害，愈合，有的人的心灵因此变得很僵硬，一生就如此；有的人却变得更柔软，在心灵僵硬前找到注定的人。所以这一点也不搞笑，况且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边阳看着脸涨的粉红的余菲子。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因为我一真正陷进去就会变得很蠢，什么都不想追求，况且，你要我一边跟陆成方暧昧一边和你交往吗？”
“你要追求什么？哦，自由的生活吗，高中时候你说的。”
“是的。我要干我很多喜欢的事情，所以需要很多钱，我还要在年轻的时候让事业到达一个高度，我才有点地位。”
“你为什么要追求这些？”
“因为我喜欢那种生活，也因为我爸就死在这上面。”
“什么意思？”
“我爸在我高三十月份就去世了。因为和我的班主任还有校领导喝酒所以猝死了。为了让我的班主任多关注我，为了感谢校领导帮我转学籍和支持他在教育局的工作。”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是因为这些。”
“后来我妈说是我害死了我爸，因为我不够优秀，我承认，但是根源不在我这里，他们自身无权无势，而这个社会只会对有钱有势的人网开一面。”余菲子靠回床头，“你一出生就与医学打交道，对那些拼死想学医的人公平吗？”
“但社会就是这样。”
“我知道，所以我只拿到我想要的，我不会一直在里面不知足。”
边阳点点头，只能任由余菲子。
“你也别觉得我怎么样，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个体。”本来余菲子不想抱怨，觉得自己矫情，但是她又忍不住不说，“我帮你送你前女友的病历，没吃午饭；然后，因为你说重要而坐在那里半个小时，逃了主课才等到张教授；你回过头来笑我不知道那个什么睿是张教授的儿子，把他当坏人，你难道不自私？”
边阳又说不出话来，余菲子已经把他堵死好几次了。
“我也是敏感的，好吗？”余菲子捧住边阳的脸说。
“好。”
边阳的余光扫到余菲子的唇，吻上去，余菲子没反抗，只是接纳，然后边阳关上灯。
余菲子在这时却说：“我的亲戚还没走感觉。”
边阳点点头：“好，我刚好今天也累了。”
边阳还从没被谁治理都这么服服帖帖。
第二天边阳被挂烫机的声音吵醒。
“你起这么早？”
“快去洗漱，”余菲子边烫衣服边说，“等下去超市买菜，我饿死了，昨天晚上都没吃什么，净烤肉去了。”
“我昨天也只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
逛到生鲜区的时候余菲子在挑鸡心，边阳接到陆成方的电话。
“哥，我昨天是谁送回来的？”
“我和余菲子。”
余菲子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凑过去听。
“那我昨天，是不是真的吐了菲菲一身啊！”
“嗯，是的，吐了她鞋子和裙子一大堆，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裙子。”
“我吐到她裙子上了！完了，我肯定没戏了，她还好心送我回家，结果我，唉，今天早上给她发消息她也没回我，她肯定生气了，我的天……”
余菲子打开自己的手机，果真有九条消息，六条都是陆成方的。
现在边阳这么一刺激，余菲子确实没有回复的必要了。
边阳挂了电话，余菲子说：“好会说呀。”
“某些人才是好会撩呀。”
“别学我的语气说话。”
“我要吃茄子，在那里，快快快。”边阳一下子推着车子跑远。
余菲子周末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阮欣然一个人。
“她俩呢？”
“你终于回来了，黄玥搬回家了，但东西还没搬走；吴予淇和陆成方买醉去了，陆成方说吐了你一身没脸再见你。”
余菲子耸耸肩：“那不会让别人住进我们的寝室吧。”
“不会，黄玥跟我保证了的。”
“那就好。”
“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啊。”
“没干嘛，吃饭睡觉看外刊。”
“ 没和你们家边阳怎么样？”
“我生理期都还没走干净好吗，亲，而且他看着也像有点累，倒时差还是什么，倒头就睡，下午也是晚上也是。”
“看把你饥渴难耐的。”
“我才没有咧，你没和你的小男友去酒店？”
“他忙一个比赛。”
“啧啧啧，看把你饥渴难耐的。”余菲子学阮欣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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