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被严严捂着的“苕尉”百无聊赖之时,也问了他几句关于自身的来龙去脉及居住在如此糟糕居所的具体原因,都被他明明白白挡了回去:自幼参军与家里断了联系,出事后才知晓原来是受了迫害,至于受的什么迫害无奈他一介村人无从考证,只得托了熟人疏通人脉自我解救。至于为什么住在这个糟糕地儿,他根本无需编排,因为实在没有哪种境遇能比他和盘托出自己的境遇来得更加真实、信服且让人愤怒。
当然“苕尉”就情感上而言,还没有在他自个儿的角色上很好代入,因此也就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到那种带着屈辱的浓浓恨意,只十分淡漠地望着他,像是在听一个来自远古洪荒的荒唐故事,待苕帧田激愤飞沫地讲完,他依旧如静立的远山,神色未出现一丝波动。
八月正值盛夏大暑,阳光热辣日日炽烤着土坯,院口几棵枝叶茂密的榆树如被烤焉了,日日无精打采垂着叶子。
天一热,在避暑散热方面只普及到风扇和蒲扇的破落村庄,一个个的土坯泥房就有如一只只冒着烟的蒸笼。苕帧田花了两天时间找来两卷黑色的遮阳布,测量裁剪一番,以四根竹子作支撑挂到了泥房屋顶,又不知道从那儿运来一些体积颇为庞大的冰砖,部分存入地窖,部分敲碎了分散到“苕尉”屋子各个角落,给他作降温消暑之用。除去给他每日进补的果蔬鱼肉,苕帧田又嘱咐芦花日日给他做绿豆汤,自己将就着破了洞的泛黄背心忙里忙外,“苕尉”那头夏衣夏裤倒铮亮如新。这么汗流浃背忙了几日,苕帧田终于发现那个男人看着他的目光,比之前微微柔和了许多。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尽管在工地时苕帧田也进行过高温作业。或许是多日以来他的日日操劳且夜不能寐,连续了几天的降温布署之后,苕帧田中暑昏迷了。他在村里的赤脚医生处躺了两天,期间有芦花时不时来送餐问候,两天后神清气爽跳下床,神志清明回到家中,他蓦地发现才不见两日,他头顶就多了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具体前因后果,他听了三舅爷讳莫如深的口述:“那苕尉啊,一看我就晓得他不省心,昨天夜里竟然偷看芦花擦澡,被戳破心事还恼怒起来要打人,真真是后怕。”不住拍着胸脯,“靠着身手欺弱,这样的人还是留在部队的好,不省心,太不省心……”
“他偷看芦花擦澡,还要打人?”苕帧田眼睛瞪得溜圆。据他这阵子与“苕尉”的相处过程来观摩,“苕尉”并不是那种好色且性情冲动的人,他推测当时救他出棺之后的半路遇阻的残忍举动,是他太痛恨自己的所受因此需要泄愤的缘故,其实可以理解,但此次是什么状况,他一头雾水!
瞧着芦花纱布半包的手腕及啼啼哭哭的弱像,他凛着目光在微透着血晕的纱布中一阵徘徊,肃然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芦花揩着泪:“谁知道怎么回事,我正擦身,他撞了过来,被三舅爷瞧见还不承认,恼羞成怒将我伤到这种地步……”正絮絮说着委屈,一只竹筷子擦着她脸面嗖一声划过,牢牢订上她背后的泥墙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1246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