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吴双的是吧?”
“我?我是狐狸啊。不像?”
“只要你愿意,所有人我都能杀,所有人我都能救。”
关葭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是自己的头越来越疼,疼到能听到头骨炸开的声音,“你是谁?谷三是谁?”
“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谷三,千年的狐狸精。怎么,没见过公的?”
关葭猛的怔了一下,目光凝固在了那个人身上,软在地上。
“关葭!关葭!关葭!”
等关葭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转天了,若白正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呢。
“我见到谷三了,真的有这个人。”关葭拽住若白的手,想起来那个人的样子泪眼婆娑起来,“我是吴双,他是谷三。所以呢,所以呢?”
若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慰关葭,“别着急,只要你能撑过想起来自己是吴双就好多了。慢慢来。”
“我不能慢慢来!他还坐在那里呢!他还坐在那里呢,他还醒不过来呢!我不知道吴双是什么,但是我就知道他醒不过来啊!”关葭说着说着就坐了起来,狠狠的摇晃着若白,眼泪没有缘由的流出来。
不只是从眼睛里,而是从心底流出来。
就像是谷三当时眼中流出来的血。
“那好,那你去叫他吧。你去叫他就能醒。”若白一点也不介意她这么失态,反而觉得很欣慰的样子。
她终于自己愿意回忆起最黑暗的那一段人生了,愿意去找那个把她推出地狱自己却永坠地狱的人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能叫醒他?”关葭有点迟疑。
“对,其实只要是你都能去叫醒他。但是如果你想起来了那些事情会痛不欲生,他还是会再次睡回去的。他是最不愿意伤害你的人。”若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也狠狠的戳了自己的伤口。
自己又何尝不是伤害了那个最不愿意伤害自己的人。还以一种也许他不愿意的方式持续伤害他了这么久。
“你能给我讲讲那些故事么?”关葭不是觉得自己不能接受,只是觉得以一个空空的自己去迎接那个人回来特别不虔诚。
若白笑了笑,“你们的事儿得你们自己想,只要你愿意接受吴双的记忆,什么都好办。”
接受一个所谓前世的痛苦,不是谁都愿意的。
关葭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在可以出发么?”
“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若白看了看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当时很难接受一些声音,很难承认一些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选择了逃避而已。
然后众人就又出发去了那座大殿,这一路上关葭只想着谷三了,只想着他闭着眼睛等着自己已经五百年了,还这么等着呢。
“去吧。”若白还是拍了拍关葭的肩。
关葭点头就踏入了大门。
“吴双!从今往后你不是束妖阁的人!”
“吴双!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别说话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关葭听着这些声音越来越害怕,索性就也跟着大喊起来给自己壮胆。
直到大殿门口这些声音才停下,关葭呆呆的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的人,觉得也许是这样的他还在用某种方式保护着“吴双”吧。
关葭缓缓的迈过门槛,轻轻的挪到谷三身边,慢慢的跪坐在他身边,小心的摇了摇谷三的肩,像是在摇醒自己的幼子,“谷三,谷三。醒醒吧。”
过了一会谷三依旧没有反应,关葭有点尴尬的凑到他脸边看,看他有没有睁眼,看他是不是还存在于世。
“你原本是不愿我睡久的,没想到这次却让我睡了这么久。”谷三缓缓张开双眼,亚麻色的瞳孔像极了关葭在梦中见到的样子。
“是,不好意思让你睡太久了!”关葭局促的坐正,看着自己的手,“很抱歉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对不起!”
谷三笑意盈盈的看着关葭,低声说道,“什么都不记得有什么要紧,想听,我有生生世世的时间给你讲。”
这么暧昧的话关葭从来没听过,而且总觉得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而是和吴双说,只是特别尴尬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带我去看看可好?”谷三轻轻的握住关葭的手,轻声说道。
熟悉的温度,让人不排斥的温度。
关葭还是点了点头,“好。”
“何必这么拘谨,也罢。”谷三说着就把手收了回去。
关葭鬼使神差的反手拽住了谷三,弄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快。
“念儿,袁子丰。你们还不进来,等着我出去迎接你们不成!”谷三一边扶着关葭起来,一边冲着外面说着。
若白听到三哥的声音先是吓得一哆嗦,然后看了子丰一眼,才灰溜溜的走进大堂去,抬眼看了下关葭然后缓缓低头,“三哥。”
“哪里有点正妖的样子,看看你这一身的伤。”谷三大概看了一眼若白行礼的姿势就知道她伤在哪里了,五百年前的火气远远没消,随便找个借口就发作了,“五百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若白老老实实的点头,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又何必上来就训斥。”子丰出面说好听的。
“就是因为你们一直这么护着她,她才无法无天,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谷三瞥了子丰一眼,稍微抖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立刻变成崭新的样子。
子丰皱了一下眉头,语气有些硬了起来,“你睡了这么久,你怎么知道你妹妹是怎么过的,这样说话真是寒心。”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说句实话,你有什么不容易的。”袁子丰说着说着就开始戳谷三的气管子,“这五百年是谁追着你喜欢的人的,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怎么不自己追,到现在了装什么情种。无能的那个样子,谁欠着你了,有这么大的怨气怎么不当时拿你自己的命还吴双的?”
看这个意思就是要打起来了,关葭刚想劝架就看谷三笑了起来。
“看来你对我的怨气的真不小啊。”谷三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子丰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亲手把吴双交给了你。你说能保证她安全的,当时的结局我还是一闭眼就能看见的。”
这究竟是不是朋友啊,怎么一出来就是火药味十足。
“既然袁子丰出来求情了,吴双也回来了,那么就一笔勾销。”谷三肿着若白说着,语气温和了许多,“这么多年辛苦了。”
若白还是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
可能有的人就的是出来让人骂一顿才能想起来别人为他做过什么,就能想到不只是自己和最重要的人受苦。
“我已经叫习惯你若白了,短时间我可能也改口不了。最近我还是叫你若白好不好?”关葭看若白的脸色极其不好,谁能付出了好多出来就让亲人数落一顿开心起来啊。
就好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顿午餐,被爸妈嫌弃的说着说那。一颗真心让亲人鞭笞的体无完肤,绝对不是一场痛哭解决的了的事情。之后的几十年都会深深的记得那几道菜生死不在做第二次。
“在掌门回来之前,我还是若白。”若白有些疲惫的笑了一下,那笑扯的关葭心疼。
关葭轻轻的拉起若白的手,“那杜若白回来,你就做回谷念啊。”
若白还是不说话,看来是没有心情应酬她。
“谷三。”关葭转头看着谷三,用表情示意他过来道歉。
另一只狐妖一脸懵,可能是除了吴双之外没有和任何人道歉过,但是又被吴双要求道歉,是在有点不知所措。
“你回来就好,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子丰实在是看不惯谷三那个样子,又不是天下人都对不起他,怎么一副这么难看的表情。
还没等两个人离开,琳琅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我没有打扰你们兄妹相见,夫妻相认的意思啊,只是黑和带着一个枯骨女直接闯进我的洞穴,死活要见若白。现在似海正周旋着呢。”
谷三看着若白身上的伤大都还没好,现在出去简直是找死,“我去就好了,会会缉灵所的人。”
若白这才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才看到他似的。
“好好休息。”谷三轻轻的拍了拍若白的头,脸上的表情还是严肃着,但是温和的语气和刚刚完全不同,然后看了一眼关葭,又转回来看着若白,“刚才是哥哥错了,的确是哥哥不好,让你们都受苦了。”
“不是的!是我的错,我就是应该这样的,没有理由让三哥自己找的!”若白有些不敢相信谷三向自己道歉,赶快摆明自己的态度,省的一会再让哥哥生气。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是一样的,你越是强硬我就越是油盐不进,但是你为我考虑,我必定为你着想。
“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说吧。现在不是有人等着我们去解决嘛。这次你就好好看着吴双就好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谷三露出一点点的笑,转身跟着琳琅去了洞穴。
子丰看着谷三的背影,自言自语,“重色轻友的死狐狸。我说这么多话不及关葭的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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