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夜幕升起,彩灯下印照着一片灯辉灿烂。
秦寒笙修长的身影站在夜幕中,背对着灿烂灯辉,眼眸晦暗不明。
医院楼顶的天台上除了他没有人在,夜风微凉,他站在阴暗中毫不在意,阴冷的温度袭来。
秦寒笙定定的眺望着远处,修长的身影满是寂寥,眼里无声的滴落,他满脸憔悴,面如死灰,悲伤如同夜风灌满了他的心头。
“嘟嘟。”
手机屏幕发出荧光,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秦寒笙看着上面的照片,刚出生时小婴儿皱巴巴的脸颊,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看上去可爱极了。
可他心头没有一丝喜悦,幽深的眼眸中隐忍着悲恸和怜惜,泪水不自知的夺眶而出。
他深呼吸一口气,移开了视线,手机按键几下,将照片发给了江翩翩。
“老婆,这就是咱们女儿,可爱吧。我去买点粥,你好好休息。”
秦寒笙放下手机,迎着夜风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男人憔悴而疲惫的脸颊满是悲恸。
他在天台里了半个小时,才转身下来了楼。
秦寒笙站在江翩翩的病房前,面容憔悴的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后才开了门。
病房中没有开灯一片灰暗,秦寒笙以为是江翩翩还在睡觉,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移动,快要接近病房时,才看见床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秦寒笙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他小心翼翼的轻声喊了一声。
“老婆?”
床上白色的身影消瘦 ,一动不动的抱着膝盖,埋头坐在床上,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看着有几分恐怖。
秦寒笙从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传说 ,他眼眸微眯,走到了床边,按下了开关。
明亮的光线瞬间洒落了整个房间,秦寒笙眼眸微眯的朝着床上看过去,才发现刚才那抹身影原来是江翩翩。
她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上披着白色被单,紧紧的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
看到她如此的秦寒笙,神色微动,将粥放下以后,满是心疼的坐到了她的旁边。
“老婆,你怎么醒了不开灯呢?”
他长臂一伸,温柔的将江翩翩抱在了怀中,低沉沙哑的嗓音中透着心疼。
江翩翩抬起头,眼眸红肿得像个核桃一般,看着让人心疼不已,她肤色暗沉憔悴,神色怔怔,面如死灰的看着秦寒堔。
“我的孩子呢?”
她空洞的眼眸中带着泪珠,脸颊上泪痕纵横,沙哑的嗓音干瘪得没有丝毫感情。
看着她完全没有神采的样子, 秦寒堔眼眸中带着心疼和隐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
“老婆你说什么呢?宝宝在育儿箱里待着呢,我不是已经把照片给你发过去了吗?”
秦寒堔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满是轻松,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
江翩翩眼眸中一阵寒意,冷冷的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睨着他,泪水无声的向下掉。
“我的孩子呢?”
秦寒堔脸色微变,笑容也顿时僵硬在了他的脸上,神色隐忍的睨着她,不再说话。
江翩翩眼眸直直地睨着他,惨白地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失了神。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看着秦寒堔一脸为难地表情,江翩翩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她眼眶眦裂地瞪着男人,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
“老婆,孩子好好地呢,你看看我给你发的照片,特别可爱。”
秦寒堔温柔的抱住了她,贴在她的耳边满是柔情的安慰道。
“老婆,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弱着呢,来喝点粥吧。”
秦寒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米粥,满是温柔的睨着她。
江翩翩怔怔地盯着秦寒堔,眼眸中像是下雨了一般,泪流不止,虚弱地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
秦寒堔坐在她的床边,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拾起一勺米粥,试了试温度才递到了江翩翩面前。
“来,老婆,张嘴。”
江翩翩一言不发,直愣愣地眼神中带着悲切,她的心像是被人剜去了一般,空空洞洞的滴着血,让她痛不欲生。
“我不喝,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江翩翩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整个人如同发狂了一般,打翻了秦寒堔手里的米粥,狠狠的扑到了他的肩头,眦裂的眼眶中满是怒气,沙哑的嗓音大喊起来。
“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我要去找他(她)!我的孩子!”
秦寒堔手臂紧紧的抱住失控的江翩翩,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悲恸到无以复加的神色,憔悴的面容上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
江翩翩在他的怀里一直挣扎着,双手毫无章法却带着狠辣的捶打在秦寒堔的肩头,用沙哑嘶吼的嗓音嚎啕大哭。
秦寒堔任由她捶打,手臂紧紧的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孩子出生就是个死婴,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一个场景,面对江翩翩崩溃的情绪,秦寒堔心头也满是悲恸。
他紧紧地抱着江翩翩,强制的将她按在了怀里,幽深的双眸中满是隐忍。
“老婆,你别难过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秦寒堔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江翩翩只知道她的孩子没了。
她怀胎九月,会动,已经长成人性的孩子,没了。
她拼了命,还是没能留下来的孩子。
秦寒堔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有多大的悲伤,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份悲恸。
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江翩翩一直闹到了半夜,才精疲力竭的躺在秦寒堔的怀中睡去。
夜幕沉沉中,周围的一切早都是一片安静。
病房中惨白的灯光下,江翩翩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她眉头紧皱,小脸上满是泪痕,手指紧紧的捏着杯子的一角,身体防备的蜷缩起来。
秦寒堔站在她的床边,眼帘下是暗沉的黑眼圈和他憔悴的面容。
他定定的站在病床边,眼眸紧紧的落在江翩翩的惨白的脸上,看着她虚弱的面容上,只有鼻翼微微煽动,秦寒堔便满是心疼。
整个房间中弥漫着悲切的氛围,沉默得让人想要落泪。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被梅夫人推开了,她穿着一身优雅的黑色旗袍,忧虑的面容上满是悲切。
“你先回去休息吧,翩翩这边有我们看着。”
梅夫人心疼的睨着满是憔悴的秦寒堔,这都已经快要四天了,他就这么不吃不喝不睡,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不用了,翩翩醒过来看不到我,会很难过的。”
秦寒堔沙哑的声音像是掺着血腥味,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脸色阴沉得和他的黑眼圈都融为一体了。
“翩翩醒了有我呢,她不会不听我的话,你先回去休息,至少吃点东西再说。”
梅夫人看着倔强的秦寒堔,眉头顿时紧皱,语气中带着严厉的说道。
“不用了,我不困,也不饿,妈,我就想在这里守着翩翩。”
秦寒堔眼眸微垂,无所谓的淡淡的说道,眼眸中满是温柔和悲切的睨着江翩翩。
孩子已经回不来了,他不允许江翩翩再出什么事。
“赶紧回去,不然我就动手了。”
梅夫人毕竟是学过武术的,曾经还是有名的刑警,身上凌厉的气息一点都不比秦寒堔弱。
她抬起手臂,像是威胁一般。
如果是正常时候的秦寒堔,梅夫人或许还打不过,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梅夫人都担心下手太重会不会出事。
“妈,我真的没事。”
秦寒堔低垂下眼眸,干涩的眼眶生疼,可他就是不想休息,就算是神经早就疲软了下来。
夏启明刚在隔壁看过了夏峥候,便来到了这边的病房,看到秦寒堔竟然还守着在江翩翩身边。
夏启明正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眉头微皱,转身找来了一名护士。
“算了吧,既然他想要待在这里就随他。”
夏启明宽慰的看了秦寒堔一眼,眸中满是温润的神色,他一抬手将水杯递到了秦寒堔面前。
“来,就算是不想吃饭,至少也喝点水吧。”
他眼眸中带着关切,睨了一眼病床上眉头紧皱,面容憔悴的江翩翩,顿时一阵心疼。
“好。”
秦寒堔毫无防备的接过水杯,抬头便直接一口都喝完了。
夏启明眼眸微垂,心疼而怜惜的睨着江翩翩,看到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眼眶中的泪水早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秦寒堔站在一旁,看着夏启明,只是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头脑迟钝起来,像是关闭了感官一般,他眉头紧皱,眼眸冷冽的瞪着夏启明。
“是不是你下的药?这水,有问题。”
秦寒堔眼眸越来越难以抬起,他直接一头栽倒在了病床上,整个人眉头紧皱像是被暗算了一般。
看到他突然倒下的梅夫人简直惊呆了,美眸瞪大了的睨着他。
“刚才的水里我放了安眠药,这小子要是再不休息,恐怕等翩骗好了以后,第二个住院的就是要他了。”
夏启明唇边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将秦寒堔从床上弄了起来,放到了旁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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