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老太太收住挪向门口的步子,气息不定恼红了脸。
“简直狂妄,你钱爷爷也是你随便调侃的?!……简直狂妄!”
拐杖频率遽猝,敲在质地奢华绵软的棕色地毯上不断发出闷响,
引得在南家大宅一楼操持事务的管家不得不赶紧停下,跑了上来。
十五年前的一场险些令南家倾覆的大难,让曾涉在其中的每一位都警惕万分,
惴惴于心……
老管家林伯当年护送着仅十五岁的习凛艰难逃出国外,惊如弓弦之鸟……
刚刚立在习凛少爷的卧室门口就见到老夫人怒气腾腾,
“老夫人,您这是……”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火了?
“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少爷!”
老太太言词严苛,不分青红皂白好一通数落。
老夫人心疼孙子,又是这一辈里的独苗,南家上下更是宠溺非常。
这位少爷又自娘胎带着一股子无人能及的顽劣性子,小时候几乎隔那么个三五天,就得折腾一会子。
在南家,帮习凛小少爷挨骂受罚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出奇的事情。
但如今老太太这把年纪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林伯心中本徒生疑惑,少爷自从经历家中巨变,性子沉稳不少,行事也渐渐分寸停妥。
今日这般与钱老爷子过不去,属实有些反常。
婷婷立在少爷身边的女孩儿双眸清明秀彩,怕是昨日老夫人“迎”回家的少夫人无疑了。
林伯故作恭敬状,赔笑打圆场,
“我的大少爷,你如今也是娶了妻子的人了,老太太更是有年纪的人。可不能像小时候那会儿让她着急。”
他知道少爷自小聪敏,无需他多言……
一句玩笑,害奶奶多心了。习凛扶住祖母,眸色温脉,
“就一句玩笑,没想到您就当真了。怪我! 我哪里敢拿钱爷爷怎么样,亲自送他回家才回来的。等他老人家消消气,我就上门去请罪!”
老太太白皙的手布满细纹,微抚在胸口,气息渐稳。
“说到做到才行!要不是当年有你钱爷爷……”
心头一僵,习凛只给了自己很短很短的时间清理眸色中激起的阴戾,
“知道了奶奶,要不是有钱爷爷,我就不会安泰的站在这儿。”
每当被提及彼时的记忆,心中的愤怒就如野火撩原般,无可遏抑……
他曾经经历细不可数的无眠夜,疼恨自己那时为何只有十五岁……
只能袖手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倒在鲜红刺目的血泊中,被染去最后一丝气息,慢慢变得冰冷……僵硬……再无知觉……
从此,他的世界也再无一丝生机……
花颜乖觉的立在习凛身后,隔着他挺括的西装外套,她仍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卓立坚毅的脊背卒尔一僵,
孤独而无助……
让她心疼不已
花颜眉心轻垂,嘟了嘟唇珠,
“佳芹姨……习凛哥哥是怎么了?”
佳芹姨轻声叹息,欲言……又止,目光在她额间倏尔飘过,
又跟着一声“唉……”
并未得到明确的解释,
关于习凛哥哥……
关于南家……
花颜的心思不免又重了一层。
急促的呼吸连累早谷老太太的手微微轻颤,
习凛忽觉得有些内疚……
“奶奶,您在房间休息一下!”清冽的声音难得闪现一丝丝体贴。
却被老太太阻止,
“让你佳芹姨陪我去佳宝房间检查看看还少些什么,你们俩抓紧把佳宝接回来是正经事。”
老太太由佳芹姨轻扶着出了房间,经过习凛的卧房,紧挨着就是一间布置童趣,色彩粉萌的婴儿房间。
在后面跟护着的林伯守在房门口候了候,听见老太太说了句“你也去忙吧。”
这才放心转身回到正厅,临走前顺手帮老太太关上了房门。
半晌,老太太半眯着眸定了下精神,问向佳芹,
“你……能确定吗?”
佳芹帮着老太太揉背顺气的手势一顿,
“不敢说是百分百,但也十有八九……”
思忖卒尔,“那孩子额间的那颗观音痣……可是不多见。”
早谷老太太卷拳在眉间细搦了几下……
“这个习凛……”
是在玩火!?为了这么个丫头足足欺瞒了她个亲奶奶三年!
佳芹殷勤捧来老太太使用惯了的舒神膏,递至她面前,急于帮习凛开脱,
“说不定……少爷他……并不知道……”
可这话却越发讲得没了底气,音量逐字下降。
曾经那个赖在她身边小小的绵团子,眨眼毅然成为了厚积薄发的南家掌权者。
这些年间,她亲眼所见的,是他的沉稳睿智,决断刚明。
又怎么会不知道……
踌躇间,忽听老太太问她,赶快回了回神,
“小树回来了吗?”
“……啊,老太太,吉少爷回来一个星期了。”
“这小子,我是白疼了他。你去叫他晚上回来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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