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子，爷爷在这等着，不找人回来你就是孙子 ”
1998年算是大力公司正式运营的第一年，这一年，在边城和延边两个分公司的支撑下，大力公司在全省范围内又开办了十三个分公司，租赁了新的办公楼和厂房，上了一套灌装设备，在社会上招聘了300多名下岗职工。这一切的变化似乎来的太快，快到我这个下岗的女工每天脑袋木噔噔的反应不过来，只能是机械式地执行着决策者朴宏图的各种意图。
好在我这人对钱特别敏感，抓住了两次机会，一次是当上边城分公司经理，一次是和李亚男搞定了大力公司外运的承包。否则，不出意外的话，经过朴宏图的不断洗脑，也会像那些个外派经理一样变的毫无想法地任他摆布。
其实，这些外派经理里面也不乏有见识之人，但这种在八线小城里的见识，跟朴宏图摆弄过几千万甚至上亿资金的见识相比就显得极为渺小。这是阶层上的差距，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这种打工人所能想象出来，即便是脑洞大开，最多停留在扩大再生产的层面上，就像后来我打工的企业老板，不过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的小老板而已。
老公曾跟我说过一件事，是他在上大学时发生的。
老公从上中学就开始踢球，据我的感觉，这黑小子的球技还不错，虽然没受过正轨训练，但体质和速度绝对是个专业的水准，上高中时他破了学校800米跑的记录，时间是2'05''，几乎接近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标准。所以，他一进了高校，立马成了院足球队的替补队员。
黑小子也特爱足球，每天下午除了队里的训练之外，还跟着操场上踢野球的同学一起加练到晚饭，用他的话说，大一下半年一定要打上首发。
踢球的孩子都野性，动手打架的事情常有发生，他也是那个德行，横着膀子感觉谁也不服。也难怪，黑小子从小练过几年体操，腿脚柔韧度极好，反应灵活，打架极少吃亏。
这一天，他又在操场上跟两个过路的人干了起来，那两人也是一年级的新生，家是北京的。两个孩子完全不是黑小子的对手，一人挨了两脚地对他瞪着眼吼着，“嘿~CNMD，有能耐别走，走了你就是孙子。”一口的京骂，很是标准。
黑小子憋了憋嘴，也学着京腔戏谑着回，“嘿~孙子，爷爷就在这等着，不找人回来你就是孙子。”
十几分钟后，黑小子再也戏谑不起来了，北京的两个孩子找了院足球队的队长，后面还跟了十几个平时爱打架的大三大四学生，其中有那么一两个黑小子以前就交过手，很难缠。队长上去就给了黑小子一脚，“艹，装NM什么牛逼，说，怎么办吧！？”
黑小子也有怂的时候，被踹倒在地也不敢起来，仰着头眨巴着眼睛，“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那天黑小子花了30块钱请了这些人去饭店喝了顿酒，相当于他爹给的半个月的生活费。两个北京人没去，却扔给了队长100块钱的酒钱，说面子找回来，不想再跟三毛野兽有瓜葛。
队长脸色难看地接了钱，转身恶狠狠地骂了句，“有钱人真能装逼！”
黑小子在酒桌上气哼哼地问队长，“大哥，咱都一个球队的，不帮我也就算了，反倒去帮着外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队长仰头灌下去一瓶老雪花，“艹，你知道他俩拿了多少钱出来吗？给了我100，其他人每人50，我特么每个月家里给的生活费才50块钱。那老黄，家里一分钱不给，全靠着院里每个月30块钱的困难补贴活着。你说，要是换了你还能仗义的起来吗？”
“我靠，这俩傻叉怎么这么有钱？”黑小子的家境也算优越，可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队长继续感慨着，“恩，这俩傻叉平时都不上课的，系里的老师、导员也不敢管，都是收了人家钱的。”
“他俩不上课？那平时都干什么？”
“听说俩人合伙倒腾轿车，不知道具体的内幕是什么。”
“我靠，倒爷啊，难怪那么有钱！”黑小子不由得赞叹起来，“这俩傻叉也忒牛逼了，才多大就学着做起买卖来了。”
队长斜了黑小子一眼，“你以为俩傻叉是像咱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啊，家长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俩傻叉经历过的东西，是我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你啊，栽的不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黑小子彻底服气了。
老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听进去，感觉他说的有些夸大，跟他平时爱吹牛逼是一回事儿。直到遇到了这个延边来的朴宏图，我才真真感觉到，人只有爬的越高，见识才能越广。
所以98年大力公司的突飞猛进式发展并非偶然，如若换成一个边城人当老板，最多能达到一个小批发商的水平就已经很不错了，再想突破，很难。
99年新年一过，牛部长带着人去了省城分公司，家里做主的又变回了朴世民。而就在此时，大力公司又接连二三地进了几个人，使公司结构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最先到位的是一位周姓的老者，年纪接近60，原是市里审计局的一位副局长，有着高级会计师的职称。他被任命为大力公司的副总裁，兼着财务总监一职，凌驾在了太部长的上头。
太会计这次跟朴世民一样，在会议室里跟朴总大吵了一架。两个人有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太会计觉得自己这个师傅被降职很没面子，说了一些十分过头的话，连我们这些打工的听了都觉得臊的荒。朴宏图本就混混出身，立刻露出了咬人的獠牙，当着办公室去拉架几个人的面，狠狠地给了太会计一个耳光。
没人知道他俩最后是如何和解的，挨打之后的太会计变的比从前更加尖酸刻薄。
第二个变化还是位副总，一位在部队当营职政委的人特意转业进了公司，主管公司的日常管理、培训、宣传、后勤等工作。这些部门都充实了一部分人员，大都是从事业单位调转进来的公职人员。
但最让人吃惊的变化是，营销部的杜月被调离，直接做了朴宏图的贴身秘书。
（待续）
【南瓜屋】“金鱼儿小筑”微信群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zwsb/show/6976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