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一面我乐队的小伙伴。”一涵的眉头微微皱着,满是恳求的神色,她往安清修的旁边挪了挪,手掌心因为紧张沁出了汗水,湿哒哒的头发覆在脑后,发尾处还在滴着水,浸湿了她的浴袍。
安清修面对着她,深情地说道:“可以,你收拾收拾,我一会就安排你们见面,当然,你现在不能去公司,也不能离开这里。”
随后,他给小黑打了个电话。
公司门外,娱乐记者们将这围的水泄不通,都在等着当事人出来给个说法,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但是为了掌握进一步的消息,恨不得立马冲到一涵和安清修面前问他们。
小黑到了公司里面,问了南哥后才知道乐队的其他成员今天也都没有给来公司,MV的拍摄工作已经停了,他们像是孤岛上的小草,除了孤望等待,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避开推推嚷嚷的人群,小黑带了俩人开车去了他们所在的公寓,开了门只一句“一涵小姐要见你们”,便将四个人都带上了车。
临走之前,他沉思了会,从包里掏出黑色的眼罩,让四个人都戴上。余现和峰哥俩面面相觑,他本想反抗的,但是峰哥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冲动。现在的他们,完全是钉在菜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毕竟对方是自己所在公司的董事长。
况且,小黑的做法按道理来讲也只是遵照了安清修的叮嘱而已,为了保证一涵的安全,他必须出此下策,乐队的成员也不能尽然相信,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人心隔肚皮。
一路上,余现的手心都攥出了汗,他愤恨的心情难以宣泄,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杀死安清修,窗外的树木不停地在后退,但是他的眼前乌黑一片,像是漆黑的夜晚。而他自己,则是这片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发光让他燥热的身体无处安放,只能到处乱撞,因为他看不清方向,摸不着前进的路,一次次的碰壁撞得他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蒙上眼睛后,仿佛对时间丧失了感知,大家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目的地拿下眼罩后,只觉眼球一阵刺痛,好似还无法适应这白昼的光亮。
放眼望去,周围冷清的异常,远远地能看到不远处还有几栋这样的小别墅,宽阔的马路旁种着不知名的树,高耸入云。
余现打量了四周,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但是他并不慌,因为他知道如果以后他想过来,自有办法。
小黑领着他们到了门口,按响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涵,安清修有急事已经先行离开了。
再次看到宁宁,一涵忍不住想要上去紧紧地抱住对方,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吐露,但是在看到大家脸色的那一刻,一涵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及至大家都坐下了,最担心她的余现还是忍住也没有说话。
看到一涵的那一刻,大新知道这次完蛋了,他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这一切只是个误会,炒作人气的方法,但是他现在知道不是,这都是真的。媒体没有乱说,报道出来的都是事实。
深吸了一口气,一涵站起来,面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崩出来了,一直在她的嘴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这三个字将所有人的幻想炸的连碎片都不剩,空气瞬间像是凝固了一样,烦闷的气氛围绕在大家周围,这时大新再也忍不住了。
“道歉就行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毁了我们整个乐队知不知道,也毁了我们的梦想,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加入这个乐队,主唱竟是这么令人恶心……”
“大新,你疯了。”宁宁站起来打断他的话,一涵赶紧拦住她,摇摇头,这是她该承受的。
“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没错,我疯了,我们的主唱竟然是个小三,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因为她,牵累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了,我难道不应该疯吗?”
“嘭”的一声,一记拳头狠狠照着大新的门面撞了上去,口水夹杂着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射出来,溅染到旁边的沙发上。触目的血红色印在了米白色的沙发上,大新狠狠地倒地撞上了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门外的小黑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做好打架的姿势……
余现甩了甩作痛的手,嘴角上扬,邪笑了一声后说道:“梦想是靠自己的努力,你将自己的梦想压在别人身上算什么。”随后上去紧紧抓住大新的衣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一涵”,说着将拳头高高扬起,在即将落下的前一秒,被峰哥抓住了。
“峰哥,这小子……”
峰哥对他摇摇头,余现哼了一声,不情愿地松开大新的衣领,这时候大新突然坐起来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所有人心都碎了。大新的家境不好,从小失去了父母,一直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本想着好好在娱乐圈干一番事业,实现自己的梦想,挣大把的钱,然后好好孝顺自己的爷爷奶奶。但是现在,这些好像都泡汤了。
来之不易的机会如今像是泡泡一样幻灭了,这让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Blue Sky”是大家的梦想起点,但是这个起点现在没有了,所有又要重头开始。
一涵想去安慰大新,但是她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对,这些都是她的错,她再内疚自责都弥补不了任何。
双脚如同板钉一样钉在地面上,眼泪水“滴答滴答”顺着洁白的脸庞落到地上,心脏如同被锁链绑在了悬崖峭壁上,时不时有只秃鹫过来狠狠地啄一口,疼痛穿过五脏六腑,让她的身体变得颤抖起来。
小黑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声地又退了出去,站在门外时刻提防房里的一切动静。
峰哥走到一涵面前,叹了口气,说了句“好自为之”就转身去扶起地上痛哭流涕的大新,准备离开这里。
宁宁想留下来陪一会一涵,但是小黑拒绝了,她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这里。她不敢想象以后一涵的路会是怎样的,如果她执意要做安清修的情人,那只能活在阴影之下,哪怕以后能转正了,也一样见不了光。那样骄傲的她,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尊严都可以抛掉。
想到自己的昔日闺蜜变成这样,宁宁的心绞割一般疼痛,对于未来,她早就打定好主意了,不,不是她自己打定好主意,而是要实现她之前的承诺,一个对她家人的承诺。也许这是自己近阶段最后一次见一涵了,想到这,宁宁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车门拉上的最后一瞬,宁宁趴在车门口久久凝视着站在门口的一涵,然后微笑着摆了摆手。
这次的会面比想象中还要艰难,他们一离开,一涵就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像是奔腾而下的江流。她颤抖着转身想回到二楼的卧室,双腿没有力气的她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死死地抓住了楼梯的扶手。
刚碰到床,她就软绵绵地躺了上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是,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那是自作自受。但是她连累了自己的伙伴,这一点也是她后来才意识到的。
一涵不能原谅自己,她宁愿大家都来指责她,像是大新那样,对她痛骂一顿,甚至揍她一顿,也忍受不了所有人的沉默。峰哥的那句“好自为之”像是针尖一样直接戳进了她的心脏,那四个字,如同火红的烙铁烫在了她的胸口。
一涵知道,那四个字代表今后和峰哥恩断义绝了,他们再不是朋友,再不是伙伴,她不配,兴许连陌生人都不是。
“喂,小黑什么事?”
“董事长,他们离开了,但是一涵小姐看起来很糟糕,您要不要赶过来一趟?”小黑试探性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安清修沉思了一下,低沉地声音通过无线传了过来,“我知道了,这会有些事要忙,你帮我盯着一下,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挂完电话后,安清修转身回了会议室……
躺在床上的一涵哭累了,一时间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过去时,手机“呜呜”的震动声把她吓了一跳。
她拿过来,是陌生号码,而且还是座机,一涵狐疑地划开接听键……
“喂,您好!”
“请问是……”
……
挂完电话的那一刻,一涵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了跳动,她拼尽全力考上的研究生,在刚刚那一刻,被通知退学,对方拒绝录取她了。
那个校园她还没有进去上过一次课,她所敬仰的导师还没来得及见面,她的同学还没来得及一起畅谈理想,这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不用触碰,“嘭”的一下就破了,连痕迹都不留。
是啊,试想哪所大学会收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呢,还是她这样的当红偶像。学校也不想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但是一涵知道自己不后悔,为了安清修,她这些都可以不要,哪怕是自己曾经奉为比命还重要的音乐梦想,此时也一文不值了。
这一刻,一涵觉得自己有点可怕。她为了安清修放弃的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她却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她的清修,对她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对方的一个笑容,就能扫掉她所有的阴霾,像是魔咒一般。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只要她的清修还在身边,她就知足。
一涵起身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崩住,一想到唱歌,她崩溃地嚎啕大哭,那个自由自在唱歌的精灵不在了,以后的她,不再是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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