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雅丽的心门慢慢打开的时候,坦诚的关明凡向她透露了自己身患乙肝的秘密,顿时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痛苦之中,刚打开一条小缝的心门又“砰”的一声暂时关上了。
在读大学之后,对于乙肝与肝癌的关系以及危害,秦雅丽已经了如指掌,父亲就是从一个乙肝患者逐渐发展到了肝癌,幸亏定期检查,发现时尚算早期,经过手术、介入等治疗后距今已经有5年多了,期间从不间断过治疗,给这个家庭在经济以及精神上都带来了沉痛的打击。更重要的是,付出了这么多,却看不到任何治愈的希望——事实上,尽管不想去面对、不想去接受,学医的秦雅丽早就知道,肝癌已经复发并多处转移的父亲,时间已经不多了。
已经有了父亲的前车之鉴,叫自己如何能够接受关明凡?到目前为止乙肝尚不可治愈,虽然说大部分的患者都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但是万一……
秦雅丽不敢想象那又会是一条怎样艰难、心酸、绝望的道路,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在痛苦和矛盾之中挣扎着,始终和关明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经受不住这么大的精神压力,不知何去何从的秦雅丽,终于在一次交谈之中,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不行,绝对不行。”母亲激烈反对,“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来,你爸……我……”
话没说完,母亲已是泪流满面,这些年来所受过的艰辛和委屈,全部都化为了苦涩的泪水,像川流不息的长江水奔涌而下。
可怜的妈妈!五十岁的年纪,却是六十岁的容颜,印象中的满头青丝早已经被岁月的苦难浸泡成了花白,低垂的眼袋和凹陷的眼睛,充满忧思的脸上不知何时开始,挂上了一条条纵横沟壑的皱纹……
“妈……”秦雅丽忍不住抱住妈妈失声痛哭,两母女紧紧相拥在一起,纵情地宣泄着对苦难命运的不满与诅咒。
从那次之后,秦雅丽只要一想到关明凡,脑海之中就马上浮现被病魔折磨的父亲和母亲痛苦的泪水,于是又开始极力避开关明凡,想让他,也让自己,彻底断绝心中的念头。
虽然现在早就不是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但是秦雅丽坚信,得不到父母同意和祝福的婚姻,是不可能会有幸福的——尽管他们还没开始真正谈恋爱,尽管谈恋爱并不就意味着婚姻,但是病毒已经把他们彻底隔绝在了世界两端,杜绝了一切的可能性。
关明凡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虽然只是一厢情愿,但他却真诚地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想方设法去帮助秦雅丽,关心秦雅丽,甚至用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钱去买福利彩票,幻想着中个特等奖然后给秦雅丽的爸爸做肝移植治疗——虽然他知道,就算是肝癌早期,肝移植的治疗效果也不是很好,更别说秦雅丽的爸爸已经到了肝癌晚期。
有钱,总会有个希望吧!演员傅彪也是肝癌晚期,做了两次肝移植之后,尽管最后还是逝世了,但好歹也延长了一年多的寿命。
不可否认那时候自己对秦雅丽的真情实意,但是不亲身经历,也许无法真正体会到秦雅丽整个家庭的心情与苦楚的万分之一吧!
多年之后再回顾那段感情,在追忆、唏嘘、嗟叹的同时,关明凡心中依然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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