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生活会将我带向哪里。
而我却不得不呆在那里,直到马车从深渊开来。
而终点,亦或是深渊。
“唯有,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先送你回去吧。”沈奕之在心里给周青狠狠记下了一笔,面上还是温和地看着纪唯有。
“好。”纪唯有挤出了一个笑容,略显僵硬。
豪车开得极平稳,没多久就到了公寓门口,沈奕之还是笑,“再见。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纪唯有点了点头,下车的时候还是嘱咐了一句,“沈奕之,如果可以,不要赶尽杀绝。”
说完,她也没有等沈奕之的回复。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就跑进了小区大门。只是觉得射在后背上的那道目光还是太过寒冷刺骨。
纪唯有低着头走进公寓大门,一不留神就撞在了一堵墙上,很硬,但是温热。纪唯有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鼻子,抬头一看,眼里的诧异自然流露,“景亭!你也刚回来?还是现在要出去?”
“嗯。刚回来。一起上去吧。”景亭自然地揽过纪唯有的肩,推着她往电梯里走,一个刻意凛冽的眼神射向门口那辆缓缓离开的车。
“今天见谁去了?”景亭靠在电梯墙内问得很随意,额前碎发的阴影盖住眼睛,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纪唯有想了想回答,“一个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景亭低语,他懒散地斜靠着电梯,一阵金属的寒冷穿透毛衣隐约印在背上,他眉头微蹙,两道剑眉之间像是隆起一道小山,颇多怨念。耳边响起了小胡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女人的话要反着理解。不要就是要,讨厌就是喜欢。所以如果方才他没看错的话,刚刚送纪唯有回来的应该就是沈奕之。
景亭轻咬了一下嘴唇,目光如同审视一般射向纪唯有。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会招蜂引蝶,林易、沈奕之……不知道还有谁!?他不想承认但是又无可否认他真的很嫉妒。在这过去的二十几年时间里,纪唯有的过去没有他。但是他又不得不开解自己,虽然他们曾拥抱过失落的她、欢笑的她、彷徨的她,而他却是她的现在以及未来。
纪唯有被景亭的目光激得一麻,想着自己是哪里言语不当,或是行为乖张,惹了他的不快,装作轻松地闲聊起来,活络一下这冷滞的气氛,“刚才送我回来的是周雅芳的男朋友。我们早先就认识了,后来因为一些误会就没有再联系。今天本来不想见他的,但是我听他电话里的语气有些低落,周雅芳也死的不明不白的。我就有些心软了。”
虽然心中仍有些郁结,但景亭脸上还是稍稍有些放晴。他极为自然地伸手揉了揉纪唯有的脑袋,慢慢说道:“周雅芳的死和你没关系,所以你不必自责。对了,我今天刚收到了她那几个助手的基本信息,你要看下吗?”
纪唯有还未来得及回答,电梯就到了。纪唯有点了点头,先出去,景亭紧随其后。
景亭刚准备敲门,胡文财就像是得到心灵感应似的打开了门,他吃得满嘴油光,另一只手端着一个尺寸如同汤碗一般的大盆,斜插着一只不锈钢勺子,里面隐约可见还有三分之一的炒饭,粒粒饱满,裹着红褐色的诱人酱汁,一阵阵香味传入鼻腔,很是熟悉。胡文财几乎是埋头在碗里,吃了一会儿才十分漫不经心地问了句,“Jenny做了老干妈炒饭,好吃的要死。要不要来一碗?”
“不用了。胡大哥,我在外面吃好回来的,您多吃点吧!”纪唯有笑着摇头,卸去了面对沈奕之时的一身防备,连眉梢都尽显温柔。
纪唯有将手上的甜点放在桌面上,胡文财埋在碗里的头突然抬了一下,盯着袋子上的logo简直是两眼放光。纪唯有觉得好笑,将包装袋打开,把里面一个个包装精致小巧的小盒子拿出来,“这家店的黑森林和芒果班戟还不错,甜而不腻,你们尝尝看。”然后转身对景亭说,“你等我下,我回房间换套舒服的衣服。直接去你房间看吗?”
“可……可以啊。”纪唯有问的突然,景亭一愣,在Jenny和胡文财惊讶的眼神里回过神来,他隐隐觉得耳朵又有发烫的迹象,热热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他想泡的姑娘,景亭本能的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那……那我在房里等你。”
纪唯有离开后,吧唧着嘴的胡文财猛地撞了下景亭的胳膊,眉飞色舞,“什么情况?到手了?看什么?那~个~吗?”
景亭喝了口凉白开,一股冰凉从口腔穿过食道直到胃部,整个人冷得清醒。嘴角一勾,斜睨着胡文财,“吃完收拾好了就走,别来打扰我们。”
胡文财瘪了下嘴,一副被抛弃般的看向Jenny,委屈巴巴的,Jenny想此时此刻的胡文财活生生的就像是一只失了宠的小——乌龟?她又摇了摇头,小王八。
宽敞明亮的卧室里,景亭对着一人多高的换衣镜一刻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啧啧感叹,自己每个角度都是这么好看,帅气逼人。他斜勾着嘴角一笑,撩起毛衣看了看自己的腹肌,皱了皱眉头,最近都没怎么运动,腹肌的轮廓好像没有上个月那么明显了,但是这充满着雄性侵略感的线条还是那么性感。
“我可以进来吗?”纪唯有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边说边推开门。
看见景亭坐在沙发上,她眯了眯眼睛,不过这坐姿怎么显得那么不自然呢?
景亭依旧保持着摄影师对他评价最高的角度对着纪唯有,语气里有些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宠溺,“你已经进来了。”
纪唯有嘿嘿一笑,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扭捏,“我有点迫不及待。资料呢?”
因为不想破坏自己凹的姿势,景亭只能简单地用眼神指了下桌上的笔记本,“桌面那个资料包。”
“好勒。”纪唯有小跑着过去,蹲在地毯上,中指滑动着鼠标,目光专注,“好像挺正常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等了良久,依旧没有听见景亭的回应,纪唯有转头一看,却瞧见景亭还保持进门时的样子,讪讪地开口:“那个……你脖子扭了?”
咳咳咳——
景亭被刺激地猛然咳嗽起来,胸腔大幅度的扩张收缩,脸呛得发红。
纪唯有赶紧跑过去,想下手帮他顺顺气,又担心自己行为太过,被人家嫌弃。只能站在旁边,一脸着急地看着他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纪唯有:“你……还好吧。”
景亭怒其不争地狠狠剜了她一眼,几乎不察间又很好的收拾了情感,语气如常地开口。
“没事。”景亭示意纪唯有把笔记本抱过来,指了指屏幕,“你看这里。”
“这里怎么了?这几个地区性的比赛我以前也参加过,挺权威的。而且他的成绩还挺不错的!很有前途。”纪唯有眸光里满是不解地看着景亭,等着他的解答。
景亭不语,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你再看看其他人。”景亭把鼠标移到另外几个人,“比如这个,还有这个。你不觉得相对于另外两人,这个叫黄迪的获得的机会不是太多了吗?甚至比这个跟在周雅芳身边最久的刘西亚的机会还多。你可以说也许是他的才能出众,老天赏饭吃。但是你难道不觉得他获奖的这几个作品的画风很熟悉吗?”
纪唯有的目光掠过那几幅获奖作品,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片刻间豁然开朗,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景亭,显然对这个结果有些惊奇,“他的风格以及一些手法确实和周雅芳近期的作品很接近。虽然风格以及用色过渡变化都很相似,但周雅芳是他的老师,学生模仿老师也是情理之中,恐怕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你当然也可以这么解释。不过你结合一下录音的话,你不觉得周雅芳像是雇佣了一个枪手帮她作画。而她,则利用自己的名声和权利回馈给枪手一些利益。最后呢,也许是因为结果偏离了凶手的预期,两人发生了冲突,情急之下误杀?”景亭眉毛一挑,像是漫不经心地地看着纪唯有。
“你是说黄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凶手?”纪唯有小脸一白,脑海里回放着自己和黄迪唯一的一次而且较为短暂的见面,他像是个怯生生的新手,连与她说几句话都疙疙瘩瘩,怎么会有这包天的胆子去害别人的性命呢。“我觉得黄迪不像是个那么恶毒的人,还将周雅芳给那么挂起来,他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直视我都不敢。应该不会是他吧?不过——他看人的眼神确实有点古怪,让人觉得阴恻恻的,现在想起来心底里还有点发寒。景老师,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把我们的怀疑告诉警察,不过他们会相信我们的判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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