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陆子言的生日,用陆子言的话来说,作为他的死党,夜斯年必须来,还必须准备一份大礼,还是那种让他惊喜的。
夜斯年说了一个字:忙,就让陆子言蔫了,把条件降低到他这个人来就行。
冷着脸说忙也只是开玩笑,夜斯年还是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参加了陆子言的生日晚宴。
水晶灯下觥筹交错的酒杯,舒缓优美的音乐飘荡在晚宴上。
严束想出去透透气,上流社会人士都是这样吧,过个生日都要牵扯到商业。
她始终不属于这里的,本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一次巧合她才踏进了这里。
严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游泳池旁边,不小的水池,在夜晚的微弱灯光下波光粼粼,折射出碎钻石般的光芒。
目光锁定了一处,一个女孩背对着她坐在游泳池的一角,齐腰的长发披散在背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脚伸在水里。
严束蹙眉,九月份的季节,尤其是夜晚,寒气很重,那女孩在自虐吗?
想到这儿,严束皱着眉走了过去,女孩像是没听见脚步声,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到了女孩身旁,严束捡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女孩转头去看坐在她身边的人。
看清了女孩的脸,严束一怔,这女孩她认识的,就是第一次陪夜斯年参加宴会的主角,陆子言的妹妹,陆子月。
姑娘长得很可爱,齐刘海下一双大眼睛,只是眼神不太对,有点涣散和呆滞,眼底藏着忧郁的悲伤。
“陆小姐,认识我吗?”严束轻声问。
她状态不太对劲儿,虽说有搭在肩上的散乱头发遮掩,但眼尖的严束还是看到了她脖颈下隐隐的淡青伤痕。
陆子月看清了来人,涣散的眼神才凝聚在一起,牵强地扬起一抹笑,“当然认识,夜大哥的女友,哥哥让我见了你叫嫂子,嫂子怎么会来这里?”
“觉得里面闷,就出来透透气,陆小姐也是出来透气的吧。”
严束余光极快的扫视了一眼陆子月,发现她手腕上也有青紫痕迹,只是被长袖子遮掩了。
“嗯。”陆子月低低的应一声,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很羡慕嫂子呢,夜大哥对你那么好,我还没见过夜大哥宠过一个人呢,被宠着的感觉是很幸福的……”
仔细听着她的喃喃,严束了然,敢情这小姑娘是失恋了,或者和男朋友争吵了。
不过,情况应该是前者,甚至更严重,她已经到了自虐的地步。
“陆小姐相信世界上有爱情吗?”严束轻声问了句,声音很淡,望着夜空。
陆子月抬头看她,沉鱼落雁的脸,柔和的月光撒在身后,神色淡然冷静,像是天上的仙子,美到她晃了神儿。
疑问的目光看过来,对上那双黑亮而清冷的眸子,陆子月呐呐说,“以前相信,现在不相信了……”
严束淡淡一笑,“我从未相信过。”
陆子月愕然,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神情又带着不解,“为什么呢?看得出来,夜大哥很在乎嫂子的。”
“在乎只是在乎,这世间纯粹的爱情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是在平庸的相处中度过一生,爱憎会、怨别离。”
“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他,你会觉得自己很幸运,把他深深的刻在心底去珍爱,可不要忘了时间,也不要忘了人心。”
“时间一直在向前走,人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爱情,初遇时的山盟海誓,分别时的撕心裂肺,好似一道人生的必经之坎。”
“爱得深的人,在这道坎面前徘徊不前,因为不想忘记美好的回忆,可最终你会发现,还是跨过去了。”
“因为时间在推着你,它就像一块橡皮擦,推着你的同时会慢慢擦掉你的回忆,美好的,亦或是,痛苦的。”
“或许还会剩下些擦不掉的痕迹,但没关系的,因为你已经学会了坚强,心上添了一道痛彻心扉的伤,体会过绝望,就没有什么怕了。”
“分开了,不代表着没有爱了,至少,你还知道自己是有爱的,但这份爱你会好好珍藏在心底,虽然有点痛,但值得。”
严束抬手轻轻擦拭着流泪的女孩,眼神温柔,“不要伤害自己好吗,分别没有错,至少你知道了什么是爱,以后能感觉到你身边的人对你是不是爱,因为你经历过了。”
“呜呜呜……难受……心好痛……”陆子月扑到严束怀里,紧紧搂住她,埋头大哭。
“一切都会好的。”严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安慰人,接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是因感情问题导致的犯罪、或者自杀,这些人听得进去安慰是最好的结果。
手机铃声响起,陆子月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说,“谢谢嫂子,夜大哥肯定在找你,赶快回去吧,我没事了。”
严束没接电话,而是暗中观察了她一番,见没什么异样,就点了下头,“调整一下也回去吧,今天是你哥哥生日。”
“嗯,我知道。”陆子月笑了笑。
“你去哪里了?”
刚进去就被夜斯年紧紧抓住手,眼神紧盯着她,“下次离开前告诉我,不要再这样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我心慌……”
“嗯。”严束抽回了手,应一声,“陆子言呢?”
“你找他做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夜斯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有事说。”严束目光扫视一圈,见陆子言也正好看向这边,就招了一下手。
陆子言愣了一下,很快就走了过来,“嫂子有什么事吗?”
“你妹妹身上有虐伤,像是自虐的,她近期情绪不稳定,建议你带她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严束神情严肃,一句话连着建议。
陆子言被虐伤惊了一下,脸上的担忧闪过,又感激地看着严束,“谢谢嫂子提醒,我会注意我妹妹的。”
顿了顿,又语气郑重的说:“就冲嫂子这份心,以后嫂子如果有什么麻烦,不问别的,我陆子言第一个站出来。”
“不必如此,职责所在罢了。”严束声音淡然,点了下头转身朝夜斯年走去。
“真是为人民服务啊。”陆子言带笑感叹一句。
这几天公司很忙,双休日夜斯年没有休息,而是去了公司,因为有个韩国的大客户要来谈项目。
因为谈判场合正式庄重,严束被夜斯年要求穿了一件正式得不能在正式的女士西装。
她充当的角色就抱着一叠文件在夜斯年身边当……花瓶。
这种场合,严束第一次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距离谈判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进来一位六七十岁的韩国人,后面跟着可以说是一支精锐的团队。
但其中一个人,几乎一眼就让严束起了警觉心。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紧紧跟在领头的那个韩国人右手边,看得出来是左膀右臂的地位。
一个人周身总隐藏着一股无形的气息,只有在遇到类似气息时,它才会被彼此察觉。
严束看过去的同时,男人的余光也扫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一秒的时间,像是不经意间的交汇。
严束面色如常,指尖却紧了紧,那分明是一个老练杀手的气息,虽然掩藏的很好。
谈判很快结束,本就是双方有意的合作,商人之间利益至上,尤其是长远的。
严束整个过程神经都紧绷着,时刻察觉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从他身前的名牌上得知这人姓李,是韩国人会汉语。
不是她神经敏感,是这个男人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动作,他说汉语时有点刻意,不是刻意说好,而是刻意说得生疏。
而且他的左手臂动作不自然,据她经验判断,那应该是假肢。
正想着这些,就看见那个姓李的男人弯腰对韩国领导人说了什么。
严束眸光一冷,她学过韩语,耳力极好的她听见了那人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光恍惚看到夜斯年的手背紧了一下。
果不其然,韩国领导人目光扫视了一圈严束,然后开口用韩语说了几句话。
大概意思是这位秘书小姐很漂亮,但在刚刚的会议上什么也没有做,确定是秘书助理吗,我们的谈判项目不能被外人泄露。
夜斯年忽然牵起严束的手,笑得温柔,声音低沉有力,“不是秘书助理,是我的挚爱。”
“她不太懂公司的谈判事务,就来实践一下,但我舍不得累到她,就让站旁边观看。”温声解释了一句,语气里满满的爱护。
韩国领导人发出一句感叹,意思是夜斯年是重情之人,值得深交。
“晚上A市的皇朝大厦会举行一场拍卖会,在此特邀前辈。”夜斯年发出邀请。
谈判结束都会有场酒席,只不过日子赶巧,刚好有场盛大的拍卖会,这比千篇一律的酒席更适合促进关系。
韩国领导人欣然答应,定下了约好的时间,就被团队拥簇着离开了。
那个姓李的男人踏出门转身前,余光瞥了严束一眼,阴冷之气闪过。
严束握紧拳头,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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