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的傍晚,昔日吵闹的校园在此刻却静悄悄的,是啊,难得的一会儿自由时间,老师和学生都呼朋唤友走街串巷去了,此刻学校外的大街小巷上的饭馆小摊已人满为患,来往照相馆和音像店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天色将暗,华秀一个人靠在花坛旁一颗古松下仰望着天空,时值秋末,风偏凉,别的树早已满地满黄,只有这棵古松树依旧苍翠,夜幕四合,华秀慢慢闭上眼睛,心中烦愁像层叠的落叶铺在心头,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住,他挣不脱,又无可奈何。
阴天,傍晚,车窗外,哎哟,华秀听见有人唱歌,并且还是一个蛮好听的女生的声音,他睁开眼,一个两只耳朵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正自我陶醉在自己歌声里的女孩,一阵风似的打他身边飘过,不过眨眼间他就听见身前不远处传来哎哟的一声“惨叫”,“这么平坦宽阔的路都能摔倒,这是送上门来的让哥们英雄救美。”他正臆想,不料前面的女孩却对他喊道:“喂,前面那个愣头青,快来扶姐姐一把,叼根草靠在树上装什么忧郁少年。”“这姑娘怎么这么彪,华秀心想那有请人帮忙还这么傲慢无礼的。”不过看在对面好歹是个妹子,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到人家面前嘘寒问暖,“我的脚崴了。”“那咋办?”“能咋办,只能委屈委屈同学你变身成小白龙驮本姑娘到校医老刘头那儿一游了,嘿嘿。”“那怎么可以,男女有别,再说万一被老师和同学撞见那哥们儿不是贞洁不保。”“这么说你是不肯变身咯。”“当然。”“当真不肯?”“自然。”“,非礼啊,救命啊,非礼呀……”我的个亲娘来,女孩这一喊可把华秀吓傻了,他急忙捂住她的嘴道“姐姐哎,我的亲姐姐哎,我背你就是了,干嘛整那么大动静,你想害死我呀!”“早干嘛去了,让你背本姑娘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别人想背哪的这便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华秀心里那个恨呀!“来吧,小翠花,上了老猪的身可就是老猪的人了。”华秀打趣着蹲下身子。“切,猪我是见过不少,但像你这么瘦不拉几的猪还真是第一次见。”女孩扶着华秀的肩头趴在他的背上时也不忘回击他。“你别看哥瘦,哥浑身是肌肉,你可扒好了,此一去山险水恶万一把你颠下来摔个粉身碎骨,那老猪可就得守寡了。”华秀说着撒腿就开始狂奔,毕竟年少力不亏。他背着女孩欢欢的跑了几百米腿不疼气不喘,倒把女孩颠的花枝乱颤。不多时到了校医室华秀却傻眼了,这平时校医室的老刘头巴巴的望着有人来,尤其是女同学来了那家伙双眼都放光,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迎接,今儿怎么大门紧闭,大锁也挂上了,连门口的二哈也不知道浪哪去了,这不科学啊。“毁了,老刘头不在这可咋整?”他回头问女孩。女孩早已被他颠的头昏目眩,七荤八素,随口答道“回家。”“啊,还没洞房就急着回高老庄娘家去你考虑一下老猪的感受好不?”“少贫,来劲了是不,麻利的把姐姐送到校门外姐姐自己打车回去。”女孩也是无语了咋碰上这么一头没皮没脸的色猪,真是许久不撩汉,一撩一身骚。“这风高月黑的你一无知少女一个人回家,万一在路上被人家劫财又劫色再抛尸荒野那哥们不是罪过大了。”大晚上让她一个人回家华秀还真是有点不放心。“拉倒吧,这世上敢劫本姑娘的还没出世呢,你个色猪还不快跑。”女孩双手揪着华秀的两只耳朵威胁道。乖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遇见这么一个夜叉,华秀心里嘀咕着也是想赶快甩开这个磨人的妖精,呼哧呼哧的撒腿一路飞奔到了校门外,他把女孩放下坐在一家露天小吃摊的凳子上等车,这会儿他们两人倒都没说话,就在华秀伸手拦住一辆刚转头过来的的士掺着女孩将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女孩突然回过头说道“哥们儿,今晚上多谢了啊,你这人蛮有趣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改天有时间姐姐给你养养膘,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算了吧,哥们做好事从来不留名,我叫华秀,请多多关照。”“呵呵,我叫周一,高一六班的,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姐姐,姐姐罩着你。”“得了吧小翠,快些家去吧,回去晚了老丈母娘怕不给你留门,那你今晚上可就得流落街头了。”“去你大爷的,。”车子启动后华秀向着车内挥了挥手,但女孩似乎没有看到,华秀怔怔的看着车子缓慢的向前驶去,他站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夜空,一轮残月在云堆里若隐若现,几颗寂寥的无名星在偌大夜空里寂寞又倔强的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孤独是否会遥遥无期呢?一颗星星向着无边的黑暗自问般的轻叹了一声。
华秀看着热热闹闹的街巷,想来还早,他也不愿那么早就回宿舍,他沿街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一直走到街的尽头,他上了沙河桥上的人行道,走到桥的中央,双手撑在栏杆上,身子向后躬了躬,这个动作让他全身放松了下来,他眯着眼望着河两岸的灯火,辉煌的灯火将河岸两边的水面映照得流光溢彩,只是华秀分明感到河面上的倒影泛着冷冷的光芒,那是一种虚幻的冷,也许只是华秀的错觉,因为这座五光十色的城没有一盏为他点亮的灯,所以他并不十分喜爱这座小城,他的这种心理不难理解,因为这是所有异乡人的普遍心理,大概再美丽的地方,你若对它没有感情,都不过是一场过眼烟云罢了。
他有些疲倦的收回目光,他想到广场那里去吹吹风,广场离这儿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令他意外的是在这萧瑟的树木花草凋零的深秋夜晚,广场上竟然还聚集着那么多人,大多是青年和学生,他们有的许多人围在一起,有的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他们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广场边还停摆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车,糖炒栗子,烤红薯,炒面筋,一派热闹的景象,华秀也被眼前的欢歌笑语所感染,他微笑着走向靠近马路的那两排梧桐树,但他却发现梧桐树下的长椅已然坐满了人,他一眼望去只有最南面的长椅上只坐了一个女孩,他犹豫了会,但还是向那张椅子走去,“你好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轻声的询问着低头坐在长椅上那个仿佛在沉思的女孩,“啊,可以,坐吧。”女孩抬起头看着华秀惊讶道。“许优。”华秀看清面前娇小玲珑的女孩时,讶然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好像有心事?”华秀看着许优神色憔悴又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问道。“没有。”许优的回答让两个人陷入良久的沉默。许优呆呆的望着地面上的落叶,华秀身体前倾,双手紧握搭在膝盖上,他目光冷峻而又茫然的望向马路对面的河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像两座雕像,任由冷风灌进胸口,他们此刻都需要一场狂风将他们心里的烦愁阴霾席卷而去,这风正好,冷冷的蹿进了他们的心头,又冷冷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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