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像复印机一样过了半个月,半个月里,除了每餐菜式的变化,其他没多大的改变,欣慰的是他对我做的菜式口味都很满意,自从上次的那束“蝴蝶之恋”事件之后,他也似乎再没发过脾气。
尽管我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早上,目送冷少驾车出门后,按章做事,这天的心情不错。初春,百花齐放,春意盎然。正在三楼清理书房的我,也许是受这书香气息的影响,心情心旷神怡。
掀开一直盖在书桌上的纱布,发现在一幅没有完成的“牡丹亭”拾画,作此画的人功力不错,人物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空白处写着几句牡丹亭的名句:“小嵯峨,压的旃檀合,便做了好相观音俏楼阁。片石峰前,片石峰前,多则是飞来石,三生因果。请将去炉烟上过,俺头纳地,添灯火,照的他慈悲我。俺这里尽情供养,他于意云何?”。
只是这画,只画了男主柳梦梅和配景,而女主杜丽娘只是刚下笔,未完成,作者何故不把画完成?看样子此画也是阁置了好些年了,会不会是冷少画了一半没兴趣就不管了?看到此情,不免伤情,我也是个对作画极爱好之人。少女时曾梦想成为一名画家,经济好的那几年也曾去学过入门,连老师也夸我有天赋,只是事过境迁,没了年少的激情。
除作画以外,本人对戏曲也有异于常人的喜爱,“牡丹亭”也是我喜爱的曲目之一,作画时也临摹过“牡丹亭”的油画。看到书桌上还摆放着各种上好的颜料,内心涌上了一股想要完成此画的冲动,便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画笔,没多久就把女主角杜丽娘给补画好了。还好,画功一直没有退步,自我感觉画得可以,把画高高地举起欣赏着。
就在此时,冷少冷不防地从门口冲过来,从我手上把画夺去,双手颤抖地拿着画,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光,嘴里唤着“碧云,碧云!”随后又急速走到窗边喊着“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回来了吗?”。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现身,又做出这么奇怪的行为,顿时把我吓蒙了。惊慌中,突然他又做出了更吓人的动作:大口喘着气,用手捂住胸口,此时画已从他手中滑落,他又慢慢端到地上,看到他苍白痛苦的表情,急促的呼吸。我被他这接二连三的古怪行为吓得又惊又怕,一时不知所措。片刻间,我强压心中的恐慌,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心理的波动很快就平复下来。赶紧上前扶着沈冷言,问他:“你这是接触性哮喘?”。
他艰难地点点头,表示我判断正确。‘接触性过敏哮喘’就是指病人接触了过敏源才会发病。那画,我一看那颜料,原来是颜料里参加了花粉,只有高级颜料才会加入花粉,目的就是提色。找到了源头,我飞快的一脚把画踢得远远的。
“你的药呢?”我边问边摸他的口袋,他已答不出话,情况非常危急。我以最快的速度摸遍了他的口袋,终于找到了药,马上把药雾喷入他嘴里,情况慢慢好转了,五分钟后基本恢复正常。见他呼吸开始稳定了,扶着他缓慢的走去大厅,让他坐下靠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他一饮而尽。
“你倒是懂得挺多的。”他双手握着杯子,气虚的对我说。
“刚才吓死我了。”我也缓过神,接着他的话。
“我自己有三个孩子嘛,平时孩子也会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虽不懂治病,但是一些基本的病理常识,医疗护理,预防等还是懂一点点,但也仅仅是懂一些皮毛。”
“对了,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问。
“噢,昨晚太累了,早上忘了拿一份文件。那画真的是你画的吗?放几年在那里,我一直没敢动它。”不敢?为什么会说不敢动,那画有什么诡异吗?这么想,但是没敢问他。
“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把它画完吧?”我怯怯的多此一问,真的害怕他会又大发雷庭。
“算了,有些事是注定的。”他略带忧容的说。他这么说,却让我很意外,因为我已经又一次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你有过敏性哮喘?齐妈没跟我说过,要不然刚才我绝不会让你碰那幅画。”
“不关她的事,我这病不是天生的,五年前才发现有这个病,家里还没人知道,也请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说到五年前这几个字时,他明显的停顿一下,说完还轻轻地叹口气。
“哦,我知道了。那我去把前院的花全部搬到后院去,你这个是接触性过敏哮喘,以后你尽量少去后院就行了。只要不去接触花粉对你是没有影响的。”说完,正要去搬花。
“嗯,好的。但是‘碧云轩’的花不要动,搬其他的就行了。”他这么说,显然是很紧张‘碧云轩’的花。
“冷少,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了,万一……”我话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照我的吩咐去做,别说,别问。”
“是!!”我内心极为不平,好心都当驴肝肺了。算了,这种有钱人,轮不到我为他瞎操心。经历了今天这件事,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天他对我把花摆在厅房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原来他对花粉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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