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依照他的承诺,亲自将霍墨送回了别墅,但是他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远远地望了望二楼卧室的方向,霍离再三叮嘱小墨要乖乖听麻麻的话,不可以捣乱。
小墨一派天真地问他粑粑不一起去看麻麻吗,霍离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怎么会不想见岑蔓,但是狠话已经说出去了,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出尔反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惩罚岑蔓还是在惩罚自己。
霍离在看着卧室的时候,岑蔓也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地看他。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岑蔓觉得霍离这几天瘦了一些,隔着不近的距离都能看见男人低头时更加棱角分明的下巴,岑蔓痴痴地看着,心里的酸楚像打翻的汽水,不断冒着泡泡。
霍离误会她不想要两人的孩子,因此生气地避而不见,岑蔓用力绞着手中的窗帘布,她想冲下楼对他解释,可一想到霍冷漠的表情,想到他和杨美莲的纠缠不清,岑蔓就抑制注自己的冲动,她怕两人说着说着也不过是在重蹈覆辙。
眼泪悄悄爬上了眼眶,岑蔓僵直地看着霍离开车缓缓驶离别墅,直到听到霍墨边喊着麻麻边跑来的声音,才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
陈秘书敏感地发现自己总裁又陷入了情绪谷底,不做其他猜想,肯定是家事,便装作一问三不知,只提示了几个秘书不要打听总裁的私事。但偏偏,总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这么热爱踩高压线的,除了杨美莲没有别人。与霍离的低气压相反,杨美莲个外斗志昂扬。
从霍夫人那里得知岑蔓带着儿子搬回了别墅和霍离分居了,她心中简直像炸开了烟花。私家侦探告诉她,岑蔓住院期间,季慎言每日都去探望,一呆就是大半天,还有比这值得庆祝的的消息吗。
杨美莲已经花大价钱买通了其中一个在当天为岑蔓做手术的护士,弄到了那个流掉的孩子的DNA信息,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弄出一份孩子是季慎言的报告。
这几天,杨美莲更加频繁地出入霍离的办公室,变着花样讨好他。霍离并没有完全的拒绝,或者说,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杨美莲身上。
霍离觉得自己的五感似乎变得有些迟钝。他尝不出咖啡的苦味,尝不出杨美莲送来的点心是甜是咸,以往最热衷的工作也变得索然无味。
岑蔓出院了,他知道她就住在别墅里,住在两人曾经抵死缠绵的房间,这种想触碰却触碰不到的感觉,令他觉得很郁闷。
没有霍离的指示,朗俊不再接送岑蔓上下班,她不得不早早起来赶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失去了霍离赏赐的光环,她的生活多了许多不便。对于这些变化,岑蔓只能慢慢消化,有时她也在想,她对霍离的依赖,是不是来自这些她还没有提出就已经被霍离满足的要求。
不可否认,霍离给她的,是外人无比渴求的物质生活,只是比起随时都能被收回的镜花水月,她宁可霍离那天能在病房对她好好说一句“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胡思乱想着下了车,天色已经黑了。
公交站台离别墅区还有好长一段路,最近小区在保养电路,路灯都是灭的。岑蔓有些怕黑,她吞了吞口水,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独自一人慢慢走着。
最近几天岑蔓都觉的这条路格外可怕,因为她感觉有人跟着她,可是每次回头,除了黑乎乎的树影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拼命加快脚步往家赶。
霍离见到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四下张望,迅速地蹲下身子,把自己藏在灌木丛后面。过了一会,听到她又重新向前走去,才慢慢挪出来,远远地跟着她。
心里已经唾弃了自己一万遍的霍离,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才这样每天偷偷跟踪岑蔓,一直到她走进别墅才离开。
从物业通知他别墅要维护电路,路灯暂时不能照明那天开始,他都是这样在岑蔓工作的大楼下面蹲点,岑蔓坐公交车,他就开车在跟在公交车后面。岑蔓下车,他就把车随意往路边一停,跟在岑蔓身后走回家。为此,他还特意让朗俊找了一辆普通的二手车,确保岑蔓认不出来。
霍离对自己解释是因为岑蔓向来怕黑,他这么做只是在保护她的安全。心里却知道,自己其实是按捺不住相思之苦,哪怕就这么偷偷地看上一眼,就能让他心满意足。至于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无耻,霍离顾不上了。
岑蔓回家哄睡了儿子,处理完一些在公司没有完成的公事,准备上床休息。掀开被子,发现枕边叠的好好的霍离的衣物,即使身边没有人,她也觉得脸颊发烫,十分羞涩。
也不知怎么地,回到别墅之后她就开始失眠,偶然发现霍离留在别墅的衣物,本来是想替他收进衣柜的,结果捧在手里的时候闻到了衣服上属于霍离的味道,鬼使神差般地抱着衣服睡了。
那一晚,岑蔓睡得很安稳。于是渐渐养成了习惯,只有霍离的衣服在身边她才能安然入睡。也许是身体已经记住了霍离的味道产生的条件反射,岑蔓不愿承认,太久不见霍离了,她似乎,有些想他了。
以前朝夕相处的时候,霍离没有发现岑蔓有许多小毛病。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因为不能说话,在家里存在感也很低。现在距离拉开了,霍离倒发现了岑蔓不少不为人知的习惯。
比如,她走路不喜欢走中间,偏爱踩着高跟鞋走在台阶边缘,好几次,他看她艰难地从下班的坐车人群里挤出来,歪歪扭扭地差点摔倒在地,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旁边就是滚滚车流,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只顾低头横冲直撞。
又比如,在不仅仅满足于窥视她下班以后,他会在中午午休时也跨越小半个城市去她公司附近的小餐馆逮人。十次有九次都是下属帮岑蔓打包饭菜,言语间是担心老板又不按时吃饭会搞坏身体,气的霍离牙根痒痒。
难得岑蔓会亲自出现,吃的也很少,跟猫差不多,而且居然还挑食。慢慢地,霍离知道岑蔓不爱吃胡萝卜,是一点都不碰的那种,看到她因为吃到有胡萝卜的菜整张小脸都皱得像包子一样,霍离的心酥软得要命,一点不知道自己怪异的神情被服务员看在眼里,和变态没两样。
他有些爱上这样捉迷藏般的游戏了,不会争吵,不会掩饰,他看到的,是最真实的岑蔓,一颦一笑都能轻易牵动他的神经。
唯一让霍离不满的,是季慎言经常与岑蔓见面。
季氏投资了岑蔓的特殊教育公司,所以岑蔓不时会向季慎言反馈一些公司的情况。一个月总有几天,季慎言会来找她一起吃午饭,两人边吃边谈工作。
只是岑蔓出院之后,这样的见面变得频繁起来。话题也不再仅限于公事和艺术馆,季慎言是个很好的聊天伙伴,他懂手语,省了岑蔓很多不便。两人相似的童年背景也让岑蔓交流起来少了些拘谨。
如果将霍离比喻成一团火,看着耀眼,靠近了却很容易受伤。那么季慎言其人,就像一汪泉水,润物无声。起码,岑蔓与他交流的时候很是放松。这些,也是霍离从前见不到的一面。
即使心中已经叫嚣着想冲上去分开两人,霍离还是只能躲在角落里兀自生着闷气。不知道季慎言比划了什么,岑蔓居然笑得前仰后合,霍离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
季慎言是在模仿白安念说话的语气,金鼎的雷松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想给白安念牵线介绍对象,因为彼此已经很熟悉了,白安念便将他多管闲事的行径狠狠骂了一通,恰好被季慎言看到,这才说给岑蔓听。
“你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季慎言深深地看着岑蔓,真挚地说。他没有用手语,这句话是特意让岑蔓听到的。岑蔓收住笑容,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觉得,霍离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季慎言低头为岑蔓夹了一筷子菜,掩住了目光里的殷切和希冀。
岑蔓哑然失笑,季慎言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仿佛意有所指,意思是她和霍离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和霍离相处的模式,两人不起争执的时候,霍离也算的上是温柔了,甚至某些时候,说他挺体贴也不为过。
感觉自己最近想起霍离的频率有些多,而且每每想起,心脏都会不自主的加快不少,岑蔓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个霸道的影子赶出脑海。
重新与季慎言说笑起来。
霍离隔得远,听不到季慎言对岑蔓说的话,但看岑蔓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隐隐掺杂着怀念与期待的样子,深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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