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各国的出版社代表参加，余菲子还是觉得这次座谈会没什么大的作用。
她站在青石川身边，听一位代表用E语说：“Rayn，你很少带女伴。”
他说：“所以这次试试。”
代表说：“尝试新东西好啊，我们公司也在打造一个新系列……”
这位代表也开始推销。
估计这种座谈会的内容就是以轻松的形式与其他出版社商合作。
“我们最近也在打造一个线上系列丛书，因为C国线上服务很发达，并且在各电子小说网站也组织一些活动。”
“是的是的，现在必须要线上线下同时进行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进行一些线上合作，C国对于E语教学资源的需求量非常巨大，但是E语原版书在C国销售的较少而且价格高，所以线上阅读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很赞同。”
“那我让我的秘书把详细资料发在您的邮箱里，您可以仔细了解考虑一下。”
余菲子发现自己被提及，立马点点头，她本是想说话的，结果想起上次在出租车上的尴尬，她又不好意思讲话了，她怕她的E文也有问题。
本来是青石川被推销，结果他反推销成功了，也是个奇人。
“你可以先回酒店。”青石川对余菲子说。
“我还是……”
“你要处理很多文件，还有策划案。”
“为什么？”
“因为这两天会有一些作家与出版社愿意与我们合作。”
“哦。那我先回去。”
“好。”
余菲子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出了花园，往酒店方向走去。
她今天早上才收到微信消息，约在下午四点去咖啡店，但还有一个小时，所以余菲子很高兴自己可以换一身不这么正规的衣服，更不用穿高跟鞋了。
她在酒店里穿上套头毛衣和牛仔裤，真的太舒服了，她还把头发散下来。
平时怕被风吹得乱所以一般都会扎头发，可是余菲子更喜欢头发披下来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头发终于长长了一点，虽然不算长发，中长发倒是算了，对于她这位刚从疗养院出院两个月的肿瘤患者来说不带假发已经很了不起了。
余菲子又把头发卷了卷，才穿上墨绿色方格大衣和黑色平底马丁靴出门。
余菲子知道这套衣服一点都不女人，她该穿着上午那套Chanel套装，几乎光着腿的去喝咖啡，但这样，是否可以掩盖一下她还是会瞎蹦得很厉害的小心脏？
余菲子在咖啡店门口看见他。
他朝她招招手。
他带她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窗外有一小片花园。
透过玻璃，看见这冬日的阳光洒在咖啡店外的绿植上，让余菲子想到“窗明几净”这个词。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晚上的飞机。”
“你们出差来干嘛？”
“出版社的工作，我现在在出版社工作。”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气氛再次凝固，余菲子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永远都找不到正确的沟通方式呢？而且她和他在一起，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什么话题都想不起来。
终于！余菲子想到一个话题。
“你知道孟天骄要结婚了吗？”
“她说好像是明年吧。”
“她的这个男朋友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对了，你和孟天骄联系上了？”
“嗯。有一次她去我们出版社办事情。”
“她的男朋友其实不像她喜欢的偶像那样，还有点粗犷。”
“粗犷？哈哈哈，真的吗？她不是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排骨精吗？”
是啊，最后的那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是自己期待中的状态呢？余菲子自己的愿望还是初恋一辈子呢。
“哈哈哈，估计换了想法吧。”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不是说明星工作有很多内幕吗？”
“内幕啊，比如说炒CP，拍花絮的时候故意的表现得很亲密。”
“那有没有圈里没公布的情侣，那个赵xx和郭xx到底在没在一起？”
“哦，这个啊，我跟你讲，才搞笑。我不是上周和赵xx一起宣传剧吗，然后当时主持人就要求我拥抱一下赵xx，是电视剧里的情节，郭xx是男二，所以也在现场。”他喝了口服务员刚上上来的咖啡说，“后来回到后台，我和我的经纪人在化妆室坐着休息，因为当时离飞机起飞还有时间。我的化妆室在赵xx的旁边，估计他们以为后台没人了，说话声音就挺大的，然后我们就听见郭xx对赵xx说，是不是要你亲他一下你也亲！你们已经拍完戏了。当时笑死人。”
余菲子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情，听着他学别人说话的声音。
“她的男朋友很有占有欲。”余菲子笑着说。
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年轻，也太羞涩，连简简单单的占有欲都表现得不太自然，说句“想你”能让余菲子开心好几天。
气氛很和谐，有那么几秒，他们安静的喝着咖啡，追随着彼此的眼神，当彼此的眼神投过来，却又收回。
“你呢？听说你和综艺里的那个女明星在一起。”
前段时间他的女朋友还是那个网红，最近又被爆出和综艺里的女搭档在一起了。
“嗯。”他皱皱眉，“是在一起了。但我也该收心了。”
“什么意思？”
“想好好找个人结婚，我都快二十八了，但她不太合适。”
“那也是。”余菲子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你别附和我，你不也快二十八了，有男朋友吗现在？”
“还没。”
“抓紧一点啊，你是女生。“
“谁说女生就要早早结婚，我还有长长的事业要走呢，你还不是，工作这么忙，谈谈恋爱是可以，结婚可不好。”
“也是，好像对于明星来说现在结婚挺早的。不过，当演员的话就还好。”
“你想当实力派？”
“你看过我的剧没啊，我演技还可以的好吧。”
“看过片段，片段。”
“你都不帮我冲收视率！”他故意责怪余菲子。
“你等着，等我当了什么主编，强迫我们部的每个人都看你的剧，要是我成了知名作家，就在我的书的封皮上给你打广告。”
“哈哈哈哈。”他笑得往椅背上一靠。
余菲子也很满足，自己能够随心所欲一点。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和你分手吗？真正的原因。”他突然提起往事。
余菲子尽力做着表情管理。
“当时在书店，我问你一道数学函数题，我承认那道题很难，但是你看了一会，刷刷刷就把过程写下来，每一步每一步的给我讲，讲完了你还说可以用洛必达法则，但是判分的时候总会被扣一分，因为不是高中的方法。”
余菲子记得这。
“所以当时我就明白，是的，我和你不是一路的，我说实话是配不上你的。”他腼腆的笑笑，“当时我不想承认，说什么高三要好好学习之类的。”
“现在你怎么想承认了？”
“因为我也在努力了。你等着吧，这部电影我绝对会获奖。”
“真的？”
“真的。到时候上映了我带你去看，绝对带你去看。”
“那说好了。不过到时候如果没获奖你要请客的。”
“没问题，你也是，如果我获奖了你也要请客。”
“绝对，去世界各地吃都可以。”
“这么壕。”
“当然，某人的努力可不得好好奖励一下。”
“哈哈哈。”
余菲子用手顺顺头发，说：“其实吧，现在看来，什么努不努力，成绩好不好，事业有不有成都不重要，命还是最重要的。”
“怎么呢？”
“我其实之前三年一直在S国，今年九月二十多号才回来。”
“为什么？”
“疗养啊。我得肿瘤了之前，做了手术，化了疗，吃了好久的药，进了两次ICU，才活过来，头发也才长这么长。”
“我都不知道你……得了肿瘤。”
“没几个人知道。我就算去世了你也不会当时知道的。”
“才不会。”
“我不说我得过肿瘤你知道吗？不知道，对吧。所以我死了更没人告诉你，你就更不知道了，对吧。”
余菲子看着他微微把目光垂下，她得意起来。
除去她的私心，这本来就是现实。
“那你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
“如果你哪天病重了，太老了所以要走了的时候，告诉我，我也会告诉你的。”
余菲子看着他诚恳的眼神。余菲子不愿意相信，因为他当明星这些年，还火起来了，他肯定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好，到时候再看。”余菲子笑着说，希望放松气氛。
“反正你现在病是好了是吧。”
“差不多好了，就看以后会不会复发了，每年还要做体检之类的，唉。”
“我们没生病的都要做体检。”
“那是，你们上个综艺节目都要称体重。”
“是的，这一点，我也是服了，对我们男明星来说还好，对那些女明星，哈哈哈，她们……”
冬阳就这么洒在他身上，这个对她来说依然纯洁无暇的二十八岁的少年，眼神明亮的讲着笑着，深邃的双眼皮下的长睫毛扇动着。
嗯，够了，余菲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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