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方媚听到咕噜一声响,闫阅没吃晚饭,一定是饿了。闫阅伸手抚了抚额,略显尴尬。
方媚笑着去推闫阅:“这么晚了,快去吃饭。”
“一起?”闫阅将抓住方媚的手,问道。
“我吃过了。”方媚摇摇头道。
闫阅也不勉强,在沙发上坐下来,定了外卖,一副已然搞定的模样看着方媚。方媚愣了愣道:“你不回去?”
“回哪里?”闫阅满是疑惑,“我是已经失身的人,留在这里暖床不是更好?”
方媚闭了闭眼睛,深深叹息,她觉得,闫阅此刻周身萦绕着一种欠揍的气质,实在是厚颜无耻。方媚不再理他,推了行李箱进卧室,开始收整。
方媚本不打算久留,行李便也简单,只带了些必需品。才一一归类放好,就见闫阅穿着拖鞋站在卧室门口,道:“给你也点了一份,一起吃。”
晚上九点,对她来说,俨然还早,不会不消化。方媚趿着拖鞋来到客厅,茶几上一大一小摆了两只碗,并一只盘子,沙发上还有新买的衣服,闫阅脚上的拖鞋,也是新的。
方媚不由道:“你的速度,比外卖还快啊。”
闫阅听出方媚的取笑,勾起嘴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这里。”
闫阅今天太过主动,像追捕猎物的狼,而她一只小绵羊怎么逃得过。方媚偏又在闫阅对面落座,小只的碗里,盛的是燕窝红枣粥;而闫阅的碗里,是皮蛋瘦肉粥,盘子里是几只锅贴,煎得金黄,令人食指大动。
方媚吃饱喝足,洗漱完毕,推开浴室的门,就见闫阅穿着睡衣躺在她的床上,占据了她一半的床位。
闫阅见方媚出来,从这边床位换到另一边,将他捂热的一半腾出来,冲着方媚拍了拍,道:“来,睡这里。”
方媚揉了揉眉心,闫阅这幅模样,毫无节操可言。她指了指门外,道:“闫阅,你出去。”
闻言,闫阅二话不说,就从床上起来,方媚以为闫阅屈服了,可转眼间就被他压在床上,方媚挣扎着,以为他又要不规矩,却听他说:“别闹,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方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自然累了,此刻窝在闫阅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竟是无比的困倦,不消很久,便睡着了。
方媚做了梦,方父在滨江大道上跌跌撞撞,不知在找谁,她就跟在方父身后,想扶他一把,却怎么都够不到,眼睁睁看着一辆旧货车从远处驶来,冲向方父,却无力阻止。方媚挣扎着要把方父推开,却猛然间醒了。
天色已经亮了,闫阅不在身边,方媚推开房门,却闻到了浓郁的香气,方媚以为闫阅在下厨,便好奇地凑过去,只见闫阅把一个个外卖装进餐盘里,动作熟练,也很是欢实。
看了许久,方媚道:“闫阅,你会做饭么?”
“或许会吧。”闫阅看着方媚睡眼惺忪地站在厨房门口,道,“毕竟你太瘦了,我得把你养胖一些。去洗把脸,吃饭。”
或许会吧。方媚微微一笑,转身去洗漱,却接到了闵微行的电话,闵微行说,要她提供方父的所有遗物,方媚计划着,回老房子一趟,那里有方父许多东西。
她出去时,闫阅已摆好碗筷,等她落座,道:“今天要出去?”
“嗯,回老房子,收拾一些东西。”方媚见她的碗里还是燕窝红枣粥,不由微微蹙了眉。
“别皱眉,”闫阅吃着他的豆腐脑,笑道,“脸色这么差,不知这个,就吃药。”
方媚噤了声,乖乖喝起粥来。
“我送你过去。”吃过饭,闫阅顺手收拾碗筷。
“不用,坐地铁也很方便。”方媚说道,“我来吧,你该迟到了。”
说罢,便也动手收拾起来。
“还早,”闫阅腾出一只手,握了握方媚的手,道:“还是这么凉,该带你去看中医,调理调理。”
末了,又说:“去换衣服。”
方媚心想,这些事情跟他计较,一会儿又该生气了,便撒手进了卧室。
进了电梯,闫阅调了调领带,问方媚:“正了么?”
电梯四面都可以当做镜子,闫阅却来问她,方媚看了看闫阅动过的领带,确实不正,便伸手替他调整,闫阅看着方媚,嘴角又勾起来。
其他住户也都赶着去上班,电梯里也越来越拥挤,闫阅伸手将方媚拉进怀里,单怕挤到她。出了电梯,闫阅的手还放在她腰上,方媚抬眼去看他,他也看看方媚,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闫阅的眼神里,全是满足和欢喜,方媚垂眸,觉得有些心酸,如果可以不分开,多好。
到了老房子,闫阅在方媚发丝上轻轻一吻,道:“晚上等我电话。”
这个吻,让方媚心里酥软起来,便乖乖道:“好。”
闫阅有她的电话,她一点也诧异,毕竟她给齐青留了联系方式,而闫阅又在半个小时内出现。
方父的遗物大多是方母整理的,日记、文件等资料在之前的调查中已经被带走,只有一些读书笔记、字画玩物,这些也被带走调查,但与案件无关,又被退回来。包括那套公寓,方媚以为是方父受贿所得,调查后才知道,是方父用自己的积蓄买的。
方媚揉了揉眉心,方父真的会恶意诅咒她的幸福么?
方媚给方母打了电话,方母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妈,我爸的东西您都放哪儿了?我得给警局送过去。”方媚看着她找到的东西,为数不多,都摆在桌子上。
“你爸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除了之前交给检方的,其余的都在房子里,你自己找找吧。”方母在电话那头说道,淡淡的。
“您什么时候回来?”方媚问道,“警察说,我爸可能是被谋杀的。”
“这件事我不想参与,”方母出奇地冷静,和方父出事时判若两人,“你爸的事,我都不想参与。”
“妈,您怎么了?”方媚觉得奇怪,不由问道。
“你爸瞒了我太多事情,”方母说,气息也不稳起来,“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我爸瞒了您什么?告诉我。”方媚也紧张起来。
“小媚,这件案子你不要查了,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方母情绪终于有了起伏,激动着挂了电话。
方媚抚着额头,长叹一声,方父的事情究竟有多少隐情?
方媚将东西装进纸箱里,回了公寓,将公寓里方父的遗物一并装进去,才去了警局。她还不想闫阅知道。到了警局,方媚将东西交给闵微行,全程与闵微行一起将方父的遗物分类反复研究。
下午,蔺采之带队,又去老房子检查了一遍,试图找到蛛丝马迹。蔺采之说,他们比对过之前的证物,方父一定有东西被藏起来或销毁了,还得再找。
方媚疑惑起来:“从肇事者下手,不是更好查?”
“肇事者的线已经查过了,只查到货车年久失修,调配失误。”蔺采之道,“这条线被人堵死了。”
“除了肇事者,所有的证据都指出那起事故是意外,但查下来,疑点太多,越是关键证据越是找不到。”闵微行补充道。
“我父亲的案子,是不是牵涉太多了?”方媚说出疑惑,方父任职时是副市长,这个案子,有人能切断警察的调查,背后的力量一定不简单。
“或许是。”蔺采之看了闵微行一眼,道。
“我妈应该知道些什么,我想找她问问。”方媚说道。
“这样最好,或许要不了几天,这起案子就会被禁止调查了。”闵微行道,今天她收到了局长的指令,一个星期之后,如果再没有进展,就要封案。
方媚点了点头,内心忐忑起来,方母不愿她查下去,警局也查不动分毫,真相是不是真的令人胆寒。
“我们可以找冯叔,他之前和我爸共事,或许知道些什么。”方媚心里一动,对二人道。
闵微行和蔺采之对视一眼,半晌才道:“冯渊是我们怀疑的对象,不能找他;况且他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我们没有证据,也动不了他。”
“怎么会呢?”方媚觉得凌乱起来,“冯叔和我爸的关系一直很好,他怎么会……”
“或许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蔺采之道,“而且,我们也只是怀疑,希望你不要打草惊蛇。”
闵微行和蔺采之要回警局,问是否需要送她一程,方媚婉言拒绝。天色已经暗了,仲春的风带着细微凉意,方父的案子,由不得她不去想。
方父因受贿接受调查时,冯叔全身而退,之后更是平步青云。冯叔跟随方父十几年,方父的事情,他一定全知道,甚至参与其中,但他却全身而退。是方父包揽了所有罪责,还是一早有人替他谋划好的?这些,她竟从未问过方父。
彼时,她只盼方父平安,其余的,一概漠不关心。
方媚急匆匆进了地铁,打算明天一早便去找方母问个明白,不论真相是什么,她总要知道。方媚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过了下班高峰点,地铁的人也不是很多。
进了小区,方媚才记起来,闫阅说,让她等电话。可电话一直没有响,方媚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不知什么时候静了音,近二十个未接,全是闫阅,方媚急忙要回过去,却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闫阅背对着她,靠在车门上,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打电话,而他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手机又亮起来,方媚几步快走过去,喊了声:“闫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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