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东一直这么盯着李夏看,眼神丝毫不躲闪,直勾勾,神色充满了担心。
“现在还早,你要不去洗手间瞧瞧,看有没有事儿,如果没什么,咱们就回教室,万一感染,去医院检查检查!”李寒东把她围在一个小圈圈里,用身体和四周的墙挡住,不注意看,路人绝对看不出来里面有个人儿。
李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轻轻推他,让周围空气足以流动,开口道:“我真没事,不用担心。好了,咱们快回吧,一会儿就上课了。”
李寒东思考了一下,看见她现在没什么太要紧,和她说了声你先回,我去买个东西。
李夏看着他的背景,疑惑不解,现在买什么东西。摇摇头,朝教室走去。
还有三分钟上课,李寒东去买东西还没有回来,李夏着急,心不在焉,不停的看手表。
“叮铃铃…叮铃铃…”
幸好,李寒东同学踩着最后的铃声回到了教室。
李夏疑惑,待他坐下,左眼角向上挑,表示好奇。他没有回答,安安稳稳掏出课本。她见李寒东没有说话,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胳膊,正打算张嘴,但老师已经走上讲台,轻咳几声:“咳咳咳,好了,上课。大家先安静,我们打开课本78页。”见老师往他们这儿瞟了几眼,硬生生咽回想说的话,便又收回了手。
但不等她收回手,李寒东反手握住了她,吓了李夏一跳,慌慌张张从他手里抽,眼神四处张望,小声地说:“怎么了?”
李寒东继续沉默,不着痕迹地翻这书,李夏加大力气使劲儿抽自己的手,而他脸上无表情,暗自用劲儿。半大天无法,她也不做无用功了,瞪了一眼,不搭理他这幼稚的行为。
意识到李夏松了劲儿,他低低笑,听到耳边传来戏谑笑声,李夏有点儿生气,轻哼。
“呵呵呵…”他终是笑出声来了,放开李夏的手。眼神向下示意,注意到他的动作,李夏疑惑,什么意思啊?李寒东继续用眼神示意,不过手从袋子里拿出刚刚买的东西,伸手从桌子底下递给对面的李夏。她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如果是零食的话,应该不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李夏抬头,乘着老师转身写板书时,迅速从桌底接过。嗯?还不小,薄薄的,好像有些熟悉?唉,忽然想到什么,李夏眼神一亮,这不是…不是暖宝宝吗?他居然能想到给她买暖宝宝,平常看起来他这人大大咧咧,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东西也不在乎,独来独往,自由自在。
但……
俩人相视一笑,一言不语。一下课,赵可就叫李夏上厕所,原本赵可是不打算她和她一起去的,也是随口一问。因为很少去厕所,不要看李夏每天喝水就跟平常事儿一样,一天八九十杯,但还可以不上厕所,赵可很是纳闷儿。
今天,赵可很惊讶,这是第一次李夏答应和她一起去。
李夏走过来朝赵可挥手,问:“你怎么了?不是去厕所吗?走呀!”
赵可一脸不可思议,绕着她转圈圈,:“啧啧啧,你今天不对劲。咋回事,你居然会去上厕所?”
她在前面走着,“咋了,你还不让我上厕所了?”
赵可跟在她后面,追上她,顺手挽上李夏的胳膊,:没有~我就是顺口一说,走吧走吧!”
……
五岁之前的,李夏还是一个活波可爱,健康快乐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粉粉嫩嫩,水灵灵的模样,谁看见都想去摸一摸,看着小孩儿有多嫩。
直到有一天,那时正好半夜11点多,李父打牌还没有回家,叶子楣一个人在家看着李夏,当时因为年纪轻,孩子一发烧也没有什么经验,没有法子。以为小孩发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抱着孩子。第二天,叶子楣和李父生气,俩人一言不发,也顾不上照顾李夏。没想到夜里,李夏开始说胡话,李家父母这才重视起来,拿体温计给她测量。40℃3,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把他俩吓着了,赶紧报上李夏上医院。
那时的医疗基础设施了吧 有限,只说回去吃药。本来他们要带李夏去市里看看,但回来一天她神奇般退烧了。所以他们也没去城里。俩天后,李夏完全好了,活蹦乱跳。
是什么时候不对劲的?大概是她一次意外摔倒,也没有流血,只是起了一大包,叶子楣想着没事,就了点香油给她按着,李夏也不喊疼,以为没事,小孩子嘛,哪有不摔跤。
其实李夏那块包根本没有下去,一直到李夏第二次摔跤,叶子楣才发现,她头上有那么大浮肿。逐渐,她有事没事摔倒,就跟不倒翁一样站不住脚跟。本来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但李夏怎么也不肯下来走路,估计孩子是被摔怕了。
没办法,他们带李夏去了其他市区大医院治疗,医生说免疫力低下,肌肉发育不正常,回家吃激素药吧!这种药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对身体损伤几大,副作用不小。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到她7岁,体重从30斤增加到80斤,脸蛋体型圆乎乎的像个大皮球。不过身体好了不少,面色红润,身体渐渐发育,便停了药。
停药之后,李夏就上了小学。二年级时,李夏走路就比别人慢,别人走十分钟距离,她需要走二十分甚至半个小时。每天送李夏上学,叶子楣回来都是泪流满面,看见其他孩子碰碰跳跳,伤心不已。
李夏清楚记得那天下午上学。吃过饭叶子楣让李夏睡一觉,她是没有睡午觉习惯,也不知怎么答应下来。起床,外面乌云密布,暗压压一片片,雨欲下不下,这天也失去以往颜色,另类发黄,慌的令人心慌。
叶子楣跟李夏说:“要不咱今天请个假不要去了吧!”
李夏不答应,安慰她说没事。不顾她阻拦,拿着伞就往外走。还没等她拐过巷子口,雨点滴吧滴吧下,一串连着一串,哗啦呼啦越来越大。她撑着伞小心翼翼走,忽然刮过一阵风,不知咋地李夏没稳住身体,不小心滑倒在地。她用力想要站起来,但是三次都没有成功,逐渐李夏害怕了,小手颤抖着伏地,身体晃悠悠。雨还在下,伞已经被刮在一旁,溅起来的水花打湿她的衣服。但她好像被千斤顶压迫,使不上劲,或者说她已没有了力气。
就在这时,一位路过的好些人扶起李夏,捡起伞,轻声和她说:“雨天要小心点,”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其实无用,泥土死死的附着在衣服上,“要不你先回家吧,………”
后面那为好心人说了什么她早已记不清了,或许当时她已经晕了,但李夏居然就这么去了学校,回来也没和父母说。之后她班主任亲自给叶子楣打电话,要她接女儿回家,他们付不起责任。
李夏哭闹叫喊,非得去学校。叶子楣抱着她哭,她俩抱着一起一直哭。起初,李夏在她怀里呜咽,一会儿,慢慢哭出声来,夹杂着悲痛,伤心难过,后来开始大哭,哭得不甘心,哭的狠利,那凄惨的声音,令人发颤。最后,眼泪如同狂泉,浸湿了叶子楣的衣服。
不知是因为支持心中的力量崩塌还是身体终究扛不住,回来之后李夏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卧病在床,度日如年。她身上泛出不少疙瘩,尤其在后背,胳膊肘和膝盖处。因为家庭原因,叶子楣还需要照顾李夏弟弟,李父也是慢慢从打击中走出来,没有什么大的力量。
没过多长时间,她身上的疙瘩开始流脓,一股股往外流,白花花一片,稠的厚实,带着百渣子,一会儿没插,就凝结在一起,像极了活石灰。
每天,李夏疼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咬牙切齿,抑制不住伤口犯浓,经常她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咬着手背希望因此转移疼痛注意力。
也去了医院好几次,但都是吃药吃药,没有实际办法。李夏不知道她身体里什么东西,怎么有这么多,她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从她身体里倾泻而出,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她想疼到极处就不会疼了吧,她想知道到底可以疼到哪种地步。
乐极生悲乐极生悲,一种东西达到极致,达到终点,会不会转变?这个李夏清楚不清楚,谁也不知道,她还太小了,按理说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罢了!她只是想缓解身体上的创伤,太大太大的创伤。
尽管她父母一直陪在她身边,鼓励她,陪她流泪,给予她希望,但他们始终不会是李夏,没办法体会到幼小李夏是有怎样的悲伤,疼痛。那种空虚,寂寞,无望,年仅10岁的她,失去朋友,丢失学习,丧失笑容,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了,连健康的身体都不要她。
世界上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吗?这个不得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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