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新版的“毛爷爷”一张张塞进钱包,在我打算拉上拉链的时候,发现了两枚银色的硬币。我把它们从钱包里掏出来,攥在掌心把玩,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
那是我十二、三岁的模样,瘦小羸弱,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家人很少管我,除了不给我零用钱,任由我随处撒野。记忆里的每个夏天的周末,我都会用牙膏盒装满切碎的馒头片,然后很开心地拉着妹妹去自家的菜地里野炊。很多时候,我们一到田垄上,就把馒头片一扫而光,然后再手拉着手欢乐地走回家。那时我们不懂野炊的含义,只是见书本上有野炊的插画,然而当时的我们很满足,以为走远了就是长大。
爸妈时常不在家,即使他们回来了,转眼又到邻居家唠嗑去了。我和妹妹时常干的的一件事是,扯着嗓门绕街喊“妈,电话!”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我和妹妹被窗外的雷电吓得发抖,我们手忙脚乱地打包着包袱,也不忘塞进包袱里几袋思媛方便面。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坐在地上,盘算着离家出走。因为我说可能要地震了,单纯的妹妹向来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而我一样笃定着自己的猜测。可是外面风雨那么大,我们听见街门“吱呀”一声,是妈妈回来了!我俩欢喜地叫喊着向外狂奔找妈妈,竟忘了我们头顶上的害怕。我俩在雨中狂欢,光着脚丫。
妈妈卖菜,四季卖自家种的蔬菜,年底也会批发豇豆,干枣之类的卖。她不怕风吹日晒坚持每天出摊。夏天晒得要死,冬天冻得要命,她晒黝黑的皮肤即使一冬也捂不回来。一天中午她很晚才回来,她说给人家称豇豆时,袋子不小心撒了,豇豆落了一地,她蹲下来一粒粒从雪地上都捡了回来。有时候她从县城赶不回来吃午饭,就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她舍不得花钱买路摊上五毛钱一个的烧饼,就啃我给她放在塑料袋里的馒头。而我中考的时候,中午爸妈都没有回家,我是在厨房挂起来的篮子里才找到一个茄子吃的。甚至在我上高中的时候,除了给妈妈备干粮,我也给自己留了一份。我考上县重点高中那年,我身高一米五八,体重70斤。
我小时候几乎没有零花钱,捡到一枚一角的硬币都能让我欢喜半天,我从来没有享受过金钱带给我的欢乐。只是我很懂事,从来不要,像现在一样。硬币在我的童年里是对冰棍的渴望,是对棒棒糖的憧憬和辣条的梦。而我童年真正拥有的是爬到屋顶上看见的云和野炊时捕到的蝴蝶。小时候的我多么的希望妈妈能留在家里陪我,可是任凭我怎么哭,她都会出去卖菜的。长大后,却换作了妈妈求我别走。
如今我的钱包里已经很少放一元的硬币了,也可以轻松地买到很多喜欢的东西,尽管我看到毛绒玩具还会驻足,可是却分不清楚是因为喜欢还是想弥补?
【文:燕寐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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