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凉的身影在楼梯上一顿,他没有回过身来看我,声音显得迟重而疲惫,“不是,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在我面前提起她来。”
我还想再问几句,可元凉决然的背影挡住我所有的话头,他的心里像是有一堵墙,挡住一切心事不让任何人知晓。
到底是什么时候哥哥才这样呢,似乎是兰宁出现后他就这么封闭着自己了。
季昭琛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专门打电话给元凉,让我在这边多住三四天,等到他处理完所有事务再回去。
我留在元凉家中的这些天里,哥哥和我说了许多话,更提起当日宋康永的事情。
“其实何曼婷最憎恨的不是宋康永风流成性,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而是她的孩子,当年她的孩子病重,宋康永去都不去英国,看都懒得看一眼,导致孩子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而病逝,何曼婷才就此黑化,必要宋康永付出代价。”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换作是我,也绝对要叫宋康永付出代价的,何曼婷算是为她的孩子出了口气。”
元凉说得是何曼婷,可眼睛却盯着我,“季昊成的葬礼过去已久,但他和季昭暮的妻子那段爱恋也算作是京都的一段佳话。”
我皱了皱眉头,并不同意他的观点,“清妇和金主也能算是佳话,认为是佳话的人,把季昭琛和王惠置于何等地步。”
“那可不是清妇,那是季昊成最钟爱的女人,”元凉垂下眼睑,“可是,就算是再怎么钟爱,也架不住季昊成去找更多的女人。”
我瞳孔一紧,觉得元凉话里有话,马上问道,“哥哥是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和宋康永季昊成一样,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吗?”
“那倒不是所有,只不过多数是这样,尤其是他们这样占有权力与金钱的人,女人自然是多多益善,”元凉深深地扫了我一眼,“你能爱上季昭琛是好事,可爱得更深的人,总会受伤。”
我沉默了半晌,现在已经是炎炎夏日,窗外的知了此起彼伏,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英国……”
我脑中灵光一闪,怪不得何曼婷离开时对我说话很是古怪,原来当年出钱救她孩子的就是季昭暮,那些从英国来用于斗垮宋康永的资金,也是季昭暮的。
季昭暮在英国卧薪尝胆多年,背后的资产恐怕更多,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季昭琛也查不清楚。
何曼婷应该知道我和季昭暮的关系,说不定斗垮宋康永的主意也是季昭暮想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远在英国也知道,宋康永对我心怀不轨吗?
元凉看我表情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季昭琛现在对你爱意正浓,应该不会……”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元凉奇怪道,“你怎么不让季昭琛帮你查?”
我摇了摇头,这事还是不方便叫季昭琛知道,不然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去查一个人,江语年。”
……
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季宅却只有书房里的一盏灯亮着,其他地方黑黢黢的,像是把家中所有佣人都清空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有睡觉的时候,难道是季昭琛因为忙于工作身心疲惫,让家里的佣人都早点睡觉?
我一脸疑惑地打开房门,看到玄关处一双亮钻高跟鞋,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种亮闪闪的鞋子是只有王惠才会穿得,她这么快就从澳洲回来了。
楼梯间的灯依次亮起,我的心却一步步沉下去,王惠回来无非为了两件事,一是季昭暮诈死回国,二是我和季昭暮在墓园……
书房里传来激烈的吵闹声,随后就是玻璃杯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我停住了脚步,屏息听着上头的动静,这尖利的叫骂声无疑是王惠。
我头都大了一圈,真是怎么都逃不过王惠这一遭,就算季昭琛花大价钱叫所有新闻网站都下线,也架不住王惠千里迢迢地从澳洲回来找我算账。
左右都是逃不过的,还不如乖乖上去让王惠骂个够,省得让季昭琛忙完工作,还要应付他妈轮番轰炸的审问。
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站在门口,低垂着眼睛一脸惭愧,只敢偷偷地瞄书房里的人两眼,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惠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一看到我眼球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一层皮都给扒下来。
季昭琛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你怎么过来了……”
“你还敢回来,做了这样的丑事,你居然还敢回来见我?”
王惠咬牙切齿地冲过来,抬手就想给我一个耳光,季昭琛眼看不对,马上紧跟一步抓住她高高扬起的手,将她死死制住。
我吓了一跳,赶紧离了她几米远,生怕她怒气冲昏头脑,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也说不定。
季昭琛十分担心地说道,“你快进房间里去,我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她都在外面给你偷人了,你居然还敢护着她,季昭琛你是被她下蛊了是不是?”
王惠一看季昭琛誓死维护我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在季昭琛的劝阻下挣扎着。
“元枳你真是不知羞耻,昭琛对你这样好,你心里还想着你那小情人呢,居然在昊成的墓碑前和那野种偷情,你简直不知死活!”
我咬了咬唇,委屈道,“妈,我没有,是季昭暮强迫我的,那照片是有心人专门找角度放到网上去的,我和季昭暮什么都没有。”
王惠从前就看不惯我,如今正在气头上,我的一切解释都是徒劳,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在外给她宝贝儿子戴绿帽的汤妇,是要抽筋去骨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季昭琛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座椅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妈,我和你说过了,那不管元枳的事,是季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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