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飞确然是研究院各个部门都首肯并且推崇的学者,面对如此枯燥的学术论文,还能有理有据分析得头头是道鞭辟入里,深入浅出对论点进行剖析,擅长等闲人无法擅长之处,修炼至常人无法企及的登峰造极之境,确实是个人才,令人望尘莫及。断断续续听他讲述了半个小时,愈发雾里看花脑海愈发乱麻之时,景婕由衷地对李骁飞表达了一番内心的敬佩。
景从洲这主意出的甚好,只让她来旁听!旁听的意思便是边上坐着就好,只需用耳朵听。她觉得以她目前的学识,大约也只能旁听!若正儿八经让她发表下“高见”,她指不定会牛头不对马嘴到何种愁人的境界,丢自己的脸尚且不论,景从洲的老脸都会被丢去一层!
林佳芯倒是听得认真,时不时思索片刻,记录点什么,果然是为了考研在拼搏着。两相对比之下,景婕干巴巴坐在一旁指尖绕笔倒显得不甚上进,为了保全自己与父亲颜面,逼不得已,她也做出一副悉心好学模样来记录点滴,片刻之后回顾自己记录的内容,又是一阵扼腕!
天未入冬,房间里暖气已开得十足。口干舌燥之时,李骁飞神思终于中繁冗的论点论据中跳脱出来,颇善解人意地说了句:“光顾着解释,倒忘记给你们倒茶了!我那头有上好的贡菊,你们先等等,我给你们泡壶菊花茶来!”言语间已走出了办公室。
景婕精神甫得放松,顷刻便瘫软到沙发上,闲闲看着拧眉苦思的林佳芯,禁不住开口:“骁飞哥真是神人,他说的,你都明白?”
林佳芯一副苦大仇深之状:“不明白也得明白啊,考研时间将近,我时日无多了!”
唉!景婕深叹一口气,为林佳芯自己挖坑将自己埋的行径深表同情。
研究院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下班,楼道里静瑟无声。推开隔壁办公室木门,不知是否脑力过度导致眼花,李骁飞感觉窗户边儿上疾疾略过一个黑影。
他打开灯,顺势走到窗台,四方眺望,什么影儿都没有。
带着疑惑,关严实窗户后,他又拉上窗帘。
七楼,别说等闲人士,就是武侠片中轻功练得如火纯青的侠士,在楼外边儿光洁如镜摩擦力几乎为零的墙面,怕也是不容易飞檐走壁的。这么想着,拿完贡菊后,他自我嘲弄地轻笑了声,心安理关上门。
此时,七楼窗户垂直往下的六楼窗台处,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却是与玻璃窗紧紧相挨,如玻璃胶一般笔挺挺贴在硕大的玻璃外窗上。研究院大楼的窗户一律呈内凹式设计,这令李骁飞的视线出现了死角,使之没有注意到。闻得轻微的关门声后,男人毫不迟疑,一个纵身跃入底下的某个未关严实的窗户,一阵极微的衣袂破空之声过后,人影悄然不见。
李骁飞十分周全地考虑到过晚对女性而言出行不便,于是在九点刚过,便适时恰当地将讲解宣布结束。相较于林佳芯的意犹未尽,景婕如获大赦,几欲磕头谢恩!
揉着因打了过多哈欠而呈泪眼朦胧之状的双眼,她打心眼儿里觉得父亲的思考实属多虑!在李骁飞如此深奥的连珠炮似的狂轰下,林佳芯根本咀嚼消化都来不及,哪还有脑子来思考挖不挖墙角事宜!若林佳芯在如此高深莫测的论据论证面前仍能淡定从容地边消化边思索林国勇委以的重任,有这种水准,她也就不会今日在这儿坐着!所以,景婕相信林佳芯的求学是真的求学,此番是景从洲杞人忧天而已!
苕尉还算恪守尽职,景婕一行人下楼时,他果然尽着景婕绯闻男友的本分,老老实实在楼下客椅处坐着。桌前散乱堆着的杂志和报纸显示着他这两个钟头等待得无聊与无趣。瞥一眼他沉静得近乎慵懒的神情,景婕忽的心生出些愧疚,“走吧!”低低冲苕尉叫了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
目送着两人逐渐淡出视野,林佳芯忽的敛了敛目,涩声问李骁飞:“骁飞哥,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困难户?”
“困难户?”李骁飞望向门口的失落的目光猛然充满诧异。
灯火通明的客厅,闻得轻微的交谈声与脚步声后,景从洲面色不善地从一堆儿报纸中抬起头,“去旁听学习,你两个一道去做什么?”
景婕放下手中的手提袋,略有心虚地看向父亲。不过苕尉虽是个病人,身体到底恢复得差不多了,没必要整日圈禁在家里,与她一道出门散个步,实是件十分合情合理的事。
“我一人前去无聊,想着他正好没事,就一块儿走走……”复又想起了什么,“还有,骁飞哥博学多才,今晚我受益匪浅,想必佳芯也是!其他的,就没有其他了!”
景从洲“唔”了一声,转身对苕尉身体关切地交代了几句。待苕尉缓缓上楼,背影消失在走廊口,却是对着景婕双眼一立:“好端端去骁飞处学习,你扯上他做什么?前几日你是否带他见了骁飞?你要做什么?拽个人向骁飞示威以此来打击他?”
景婕被逼到墙角,心思虽被父亲一语道破,却是半点都不肯让步:“谁带他见骁飞哥了,只不过是你托我给他买衣裳,之后皮带坏了,去换的途中,恰巧与骁飞哥遇上了!不过一点小事,骁飞哥不来问我事由也就罢了,竟然来你这里挑拨,曲解我到这种地步,他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骁飞没有挑拨,他只是不经意提及了一下!”景从洲仔细瞧着她,用手指指楼上,“你和他,果真没什么事?”
景婕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负面情绪顷刻喷薄而出:“你每日好菜好饭伺候着待他如上宾,苛责的话叫我一句都不多说,我自然也得日日和颜悦色将他奉如上宾。眼见着他身体好起来日渐无聊,想着你对他的重视,就免不了为他找一些剪花、散步之类的趣事来助益他身心,这助益难道还助益错方向了?骁飞哥不经意的提及你就来质问我,佳芯还三天两头去找骁飞哥呢,你怎么不质问他……”
景从洲紧皱着眉,无心理会她言语间的乱七八糟,只厉声道:“这样最好!你要记住,他只是个病人,连客人都称不上的病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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