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同学关系,她把她的妹妹介绍给我做朋友。只见了一面,印象不好也不坏,只依稀记得她比她姐个头稍矮一点,虽没她姐漂亮,却也有几分姿色,正跟一个师傅学缝纫,话虽不多,却也能看出是那种别人占不了她便宜的泼辣女子。刚刚失恋,心情有点郁闷,对于婚姻,我是抱着随便的态度,同学的面子不好驳,那就先谈谈看。
回来后,我写了第一封信,大致谈了一些这次相亲的看法及对婚姻家庭的一些理解,对自己的一些情况也做了些补充,结尾我这样写的:“梦琴,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是美丽中又带点泼辣那种,而我的性格是有点内向不善言笑的那种,这就象一个冰,一个火,不知这两种性格中有没有一个交汇的点,如果你愿意与我共同寻找这个点,我很乐意花这个时间。谢谢你姐的美意,也谢谢你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
没几天,收到了她的回信,写满了两页纸,写了对我的印象,写了她姐对我的夸赞,也谈了一些自己对将来的展望。文笔不错,一个只初中毕业的女孩子,能有这种文字水平,也算是少见,我对她又多了一分的好感。
信来信往的三个月时间,彼此都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在八月的一天,我收到了她的回信,打开信,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味,信中夹了她一张照片,是在照相馆拍的。八十年代末期,彩照在农村还是一种奢侈品,最多的还是黑白照。照片上的她一脸灿烂的样子,看着她的照片,闻着信纸上散发出的香水味,心里有点甜甜的感觉。我能感到她对我有了进一步的好感,信的末尾说她爸妈希望见我一面。看完信,把信纸装进信封,回想起三个多月来的通信,先前怕性格不合的担心,此刻被那般浓浓的香水味熏得有点模糊。我决定去接受这种人生中最怕也最期待的见面。连夜赶写了一封回信,选了一张新近拍的全身照一并寄出,估摸着那边信己收到,我买了一些礼品去了她家。
她父亲是村上的支书,很健谈,天南地北、历史未来说了整一顿饭的功夫,基本上不用我插嘴。在来的路上,我还怕我话不多会冷场,他父亲的健谈倒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
饭快吃完了,这位老基层终于想到要问我一些问题了。他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我刚刚被厂里送去培训回来,肯定要在厂里干上一些时间,再能有其他打算。他摇了摇头说,我们水泥厂规模太小,到里面干下去基本没多大出息。那时,我真的没想得太多。八十年代,乡镇企业很火,在里面工作工资虽不高,却也是我那辈人里想尽办法都想去的地方。虽然,那时有一些人通过各种途径发了财,成了万元户,曾经也心动过出去搏一把,但终究没有资金,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水泥厂,继续那朝九晚五的工作。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只好选择沉默。
梦琴插话了,她说:“是啊!水泥厂那几个钱太少了,以后要是成了家怎么够用?”我低着头,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一家人的眼里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我弱弱的抬起头,有点结巴地说:“我不敢说我将来有什么大的出息,但我想我不会比别人差。那些昧着良心犯法的事我做不了,所以我不可能一夜暴富,但我有一双手,我相信我能养活一个家。”心里有点不痛快,吃过饭,我没坐多久就说要回去,他也没怎么留我,走的时候她送我,一路上没什么话,心里有种东西堵得慌,我试探着回过头问:“梦琴,我感觉你父亲对我好像不满意。”她答道:“你多心了,我爸做村支书多年了,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本来你也是工资不高,以后要养家确实很难,你没觉得吗?”我有一种预感,这次见面也许是最后一次。
一路无话,大概走了有一公里路,我要她回去,她说要送我上公路,看能不能帮我拦个便车,我说算了,那几元钱车费我还是出得起的。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扬了一下手,一昂头,自顾自走了……
回家后一个星期,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说那次要我去她家,可能有些话伤了我的自尊,要我不要往心里去。然后,又说她如何命苦之类的。我有点莫名其妙,她才刚刚踏入社会,何来之苦?写了一封回信,回忆了一下几个月来的交往,我把我的担心提了出来,最后委婉地提出了分手。
很快,她就写了回信,大骂我玩弄了她的感情,并把我的照片也寄回来了,还要我也把她的照片寄回给她。我淡淡地笑了笑:何必呢?难道几个月的交往,连留个念想都多余吗?不过,我还是把照片给寄回去了,信的末尾我写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有点迷失,我们没有对错,只是没有找到自己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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