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梦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右臂明显已经处理过来,手上也正在打点滴。
安梦炀环顾了四周,发现临床的小女孩正在酣甜的睡着,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空手轻轻拂着女孩额头,每一个动作充满了柔情,而那细微的举动在安梦炀眼里无限放大。安梦炀有那么一瞬间鼻尖发酸,却又迅速的将它压制了回去。看了四周再无他人,再次闭目养神了。
……
“医生,她怎么会晕倒呢?是受伤了对吗,很严重吗?”当时安梦炀晕过去之后,李轩急忙抱着她打车,去了离学校不远的附属医院。直到刚刚安置好安梦炀,李轩才缓过神经,连忙在病房外问着医生。
“你放心吧,你妹妹没什么大碍。”医生笑着说。
“…那她为什么晕倒了?晕倒了还不严重吗?”至从经历了那次失去后,李轩其实对这种事异常敏感,所以在安梦炀这件事上完全无法理性了。
“晕倒呢,是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因为受到重击照成突然性缺血或疼痛,大脑认为超过身体或神经的承受极限,就会“暂时”关闭,保护身体,痛感也会随之消失以达到麻痹作用,避免身体受到刺激。”医生看着李轩,耐心的解释着,“所以,你妹妹真的没事哦,不过,还是要注意右肩的伤,毕竟是轻微骨裂,还是暂时不能过度运动,避免二次伤害…”
李轩很认真的在心里记下了注意事项,并在最后向医生道了谢。
“李轩,安梦炀怎么样了?”叶言之接到李轩的电话,便急忙赶了过来。
“晕过去了。”李轩驻足,对上叶言之投来的目光,皱着眉,正声说。
叶言之闻言眉心又紧了紧。他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但大都是些大男孩子,皮糙肉厚的,都是小打小闹,打一顿顶多皮外伤…
“医生怎么说?”叶言之从门框往里看了看,想看看安梦炀的状况。
“右肩轻微骨裂,别的外伤不算严重,一会儿就醒了。”李轩简略的回答。
“老师,进去看吧。”打开了病房们,轻声说了声。
“嗯。”叶言之点了下头,轻声进了病房。
也在这个时候,安梦炀临床的那个女人,慌乱的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呼叫器随着电流传来了一声“你好,这里是…”还没等那边说完,那女人便匆忙打断了,“我女儿,我女儿又烧起来了,怎么又烧起来了呢,为什么又……”说着说着便开始抽噎了“不是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吗…医生呢,医生!”女人声音不受控的吼了出来。
闻声,安梦炀也从假寐里醒过神来,睁开眼的那瞬间,她正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李轩、还有叶言之,以及从他们中间窜进来的一堆医护人员…
安梦炀好像明白了什么,而再次看着那女人的时候,突然觉得她的背影不再柔和温暖,而是像片枯叶一般悲伤落寞。
一阵慌乱过后,病房也就只剩下来安梦炀这么一个病人。李轩大步走到安梦炀面前,挡住了安梦炀望向那女人离去的目光。安梦炀也就不得不收回神,转而看向他。
”我醒啦,没事了。”安梦炀对李轩露出一张笑脸,却没去看李轩的眼睛。
“安梦炀同学,有没有哪里不适。”叶言之走向安梦炀另一边站着。一脸关心的看着安梦炀,脸上也再没了平时那具笑容,而是紧紧抿着唇。
“没有。”安梦炀依旧笑着回复叶言之,只是这笑却是象征性的弯弯嘴角而已。她并没有太多心思去应付这位班主任,也不想得到来自别人的同情。她可以在平时故意装柔弱装可怜,来博得别人的同情怜悯。在她看来,那只是达到目的的必要手段而已。但真的受伤难过的时候,她是半点也不愿与他人分享的,没那习惯,也没那必要。
“……”一阵无言。
正当叶言之要说什么的时候,李轩手机响了,叶言之示意他去外面接。李轩先是看了眼安梦炀,才转身离开。
安梦炀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见李轩出了病房,便开口道:“叶老师,今天的事情,李轩和你说了多少?”言语间没有一丝温度,就连嘴角的那点弧度都没了。
“李轩并没说今天的事,只是说你出事了,剩下的,我在等当时人哦。”见安梦炀伤的没有太过严重,叶言之放缓了语气,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了些。
“今天的事,我想老师明天去调学校后坡的监控,自然就清楚了。至于肇事者,我希望学校不要公开处分,她若自动转校,我既往不咎。但,没有,我希望老师秉公处理。”安梦炀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不轻不重,却让人不容反驳。
叶言之听着安梦炀平淡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他猜到了几分,这种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处分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安梦炀的要求并无过分,相反,性子沉稳,做事还留了几分情面,不禁让叶言之觉得,安梦炀真的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吗?。
“好,老师会秉公处理。”叶言之认真的让安梦炀保证。
“嗯,麻烦老师了,我没什么事了,老师也早点回去吧。让李轩也回去吧,挺晚了的。”安梦炀没在看叶言之,准备闭目养神。
“对于事后赔偿,我希望老师到时候把钱直接还给李轩吧。”安梦炀突然开口,眸子也半睁着,看着突然有些虚弱。
“老师先送李轩回去,再过来。你好好休息。需要带点什么吗?”叶言之越过那句让自己早点,转了话题。
”不用了。“安梦炀知道叶言之是铁心要陪自己了,也懒得为难他。
”安梦炀,想吃点什么吗,明天给你带。“李轩直径走了进来。
”打完电话了,出什么事了吗?“叶言之抬头看向李轩,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之前没来得及给我母亲说一声,刚刚打过来问平安。“李轩组织了番语言,解释道。
叶言之闻言点了下头,便没深究下去了。
“李轩,谢谢你今天帮我,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别杵这儿了,快点走人吧,明天我想吃火腿蛋卷,加杯牛奶。多准备点儿啊,我可得补补。”安梦炀轻快地说着,脸上做出嫌弃相。
李轩也推脱,也答应第二天给她带大份早餐。然后就和班主任离开了病房。
突然间,安梦炀觉得有些落寞了,就像那个还没回来的女人那般,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痛感也再次袭来,安梦炀不得不闭着眼,熬过慢慢长夜。
等叶言之再次来到医院,以是凌晨两点。两点的医院已经陷入一片寂静,过道里显有的几点脚步声都能清晰听见。而过道里昏暗的灯光,阴冷的氛围,更是让路过的人感到十分不适。
等叶言之赶到安梦炀病床前的时候,安梦炀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左手的点滴也已经让护士拔停了,而房间仅剩下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叶言之找了个椅子坐下,面向着安梦炀,昏昏欲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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