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初升，斜射进窗户，教室明朗。
老师说初中毕业会组织一次研学。
地点在南京。
张曦橙表示很期待。她一直想去旅游，因为爸爸忙于工作，所以一直没能实现。
南京她也没去过，但听爷爷讲过南京的夫子庙，应该很好玩。
她笑着戳了戳身旁的赵子安：“喂，你去不去啊？”
那人托腮，头也不抬：“还早呢，劝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中考，自身难保了还研学？你妈会同意你去？搞笑。”赵子安一脸无所谓，似乎对这次的活动不感兴趣。
提到母亲，张曦橙笑着的脸有点僵，她转开视线，没吭声，像一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鸟儿突然没了声音。
见她没动静，赵子安有点奇怪，开口道：“怎么了？”
……张曦橙把头埋得很深。
“咋？生气了？”他以为是女孩子赌气，哄两下也就好了。
……不答。
“因为你妈不同意你出去玩伤心？”见她没理，他挠了挠头，应该很有挫败感。
……
张曦橙始终没有抬头，她的眼眶是湿的。
她不想抬头，也不能抬，她怕他看到自己此时脆弱的样子。
她知道他是无意的，但还是会伤心，这是她最自卑的地方。她不愿让赵子安知道她的母亲从小就抛弃了她，她怕他知道了这件事会心生反感。
日后回想起，大概，她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乎他的吧。
赵子安把她埋在胳膊里的头移出来，看见姑娘眼睛圈红红的，还有点肿，泪痕依旧可见，猜到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
“别哭了。”声音温柔了很多。
他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带纸巾的习惯。
他问后座借了一包
“给。”
张曦橙扭过头，带着鼻音哼了一声：“才不用你管！”
赵子安递过纸巾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姑娘了。
二人无话，又过了一节课。
张曦橙看书看得头昏脑胀，望向窗外。
前几日的大风停了，天气骤然热了起来。阳光铺在地上。
翠翠绿绿的藤蔓爬上了对面的矮墙，让张曦橙想起了爸爸送的玉。如果玉还在的话，一定也是这般的颜色吧。
可惜，命运多舛。
两情相悦，却得了如此结果。
不论父亲还是母亲，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没有错。或者，换一句话讲，他们对于张曦橙，作为父母，作为家庭的一员，是不负责任的。
张曦橙望着近处的楼房，望见了其中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午饭，孩子大约上六年级，她好像能看见孩子的父母亲望着孩子吃饭，给她夹菜时那疼爱的眼神，望着望着，她鼻头又酸了。
像是吃了酸酸的柠檬，想哭。
日头很烈，她慢慢提起书包，等到人潮褪去，缓缓向外走。
她不喜欢很热的天气，一点都不喜欢。
她最爱的是绵柔细雨，江南愁丝。
径直走进房间。关门，她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成了“大”字型。
盯着天花板。除了白还是白。
她又想到了赵子安，于是组织了语言，发了消息。
“今天是我太冲动，抱歉辣，”
“虽然我没有母亲，但我想，我依旧可以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毕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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