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秦可,你没搞错吧,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我要见时木南是为了谈公司怎样在L市扎根发展。你把他灌成这样,怎么谈?”
卓明在接到时木南同意向L市扩展的电话后,二话不说直奔机场订了一张从Q市飞往L市的机票。为防止某人临时变卦,又特意在机场赶往酒店的的士上先给秦可打了支预防针,必须通知并保证时木南准时参会。
风尘仆仆而来,见到的却是一滩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烂泥,油腻中年男彻底不干了。
莉莉拿了热毛巾和热茶进来,不同于卓明,她震惊的不是她的老板会爽约,而是她的老板,全公司最不苟言笑、沉着冷静、理智得不像正常人的时总,竟然会把自己醉得稀里糊涂,这太不像他了。
莉莉将热毛巾递给秦可。秦可接下正准备给床上的醉鬼来个热敷,却反被醉鬼从自己手中将毛巾夺了去。
时木南歪歪倒倒,强撑着爬起来,两只手像撒豆子一样将热毛巾摊开直接铺上脸。
“不用谈了,公司要如何在L市发展,老卓你定主意,这边的工作也由你主持,我回去。如果你觉得人手不够,可以让老秦留下。”
“你当真?”
卓明不确定的盯着白色毛巾。
“莉莉,麻烦你现在去帮我订一张回Q市的机票,越快越好。”时木南没有回答卓明的问题,沙哑的声音再次从毛巾那端传过来时已是另一番安排,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们心目中的冷血怪物时木南是不是真醉。即算人是真醉,但这家伙的声音绝对是清醒的,因为他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完整的表达出他对这个城市不再留恋的决绝。
三人面面相觑。
“订好票后马上叫我,现在我想醒醒酒,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
不等三人反应,逐客令又到了。
到底是不是装醉?
卓明有点糊涂了,心里急着给自己期待的答案上个保险,也顾不上交情不交情的,倾斜着壮硕的上身想确认毛巾下面那张脸的表情。
被秦可及时制止。
如此一来,装醉也成了真醉。
“你拉我做什么?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你有什么不踏实的?”
“话不能这么讲。你瞧着吧,明天他酒醒了肯定不会认账,补个录音靠谱多了。”
出了卧室,卓明的精明显露无疑。
唯利是图,商人本色。
秦可给了卓明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卓明心胸坦荡的笑笑,宛若混血儿的面孔让他捞了不少好处,不但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他中年老男人的狡猾与奸诈反给他添了几笔异域魅力。
难怪能搞定那些鸡贼的女客户。
秦可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谈时木南的隐私与过去,故意忽略掉卓明的笑脸,好心提醒身边那位若有所思的佳人:“莉莉,这里有我和卓总,你去办时总交代的事。”
“哦。”心不在焉的莉莉就这样被支走了。
卓明转身关上门,往沙发上一坐,变得有点严肃:“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他到底怎么啦?”
秦可也是一头雾水但他还是确定了一件事,今天时木说他约了初恋,这个初恋应该就是那个学姐:“我猜,他应该是在这里碰到他的学姐了。”
学姐?
卓明更糊涂了:“你小子在说什么,哪来的学姐学妹?”
只怕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学姐到底是打哪来的。
秦可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学姐。大二时俩人曾交往过,八年前学姐不辞而别,他像疯了一样找了她三个月……”
“唉,等等,八年前他不是……不是跟春妮订婚了吗?”
这小子难道还玩脚踏两条船?卓明心里嘀咕:看他平时对春妮不冷不热的态度,这船只怕早就分了大小。
“订婚是为了能继续留在国内寻找学姐而想出来的权宜之策。”
秦可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卓明,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此事他从未跟人提过,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时木南对春妮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恋人未满的状态。若非如此,莉莉以及社交圈里那些精明干练的女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跃跃欲试。
“有这事?”
卓明觉得今天的爆炸性新闻实在太多,他都有点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秦可用力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烟雾缭绕,他也有点晕。
春妮是他大学导师的女儿,因为他才认识并爱上了时木南。
“时木的父母正在给他办出国手续,因为时木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需要换一个环境。”
“去多久?”
春妮睁大双眼,全是留恋与不舍。
秦可同样不舍:“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时木愿意吗?”
秦可摇摇头:“时妈妈这次铁了心,时木不愿意也拗不过。”
春妮一听就急:时木要出国,再也不回来了,那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七上八下中不知怎的就冒出了那个念头:“或许,我可以想个办法留住他。”
秦可没想到,这个办法就是春妮让时木与自己订婚。
在那场简单的酒宴中,21岁的时木南与21岁的春妮就这样绑在了一起。
秦可掐断烟头,苦涩的笑道:“你说得不错,初恋是个恶毒的东西!”
卓明也掐断了烟头:“真想见见这个学姐,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人家怎么就成怪物了?”
“时木南是社交圈里公认不近女色的怪物,你想想,能够将怪物时木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不是个怪物,那就是个超级大怪物。”
秦可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这就是你为什么被称之为油腻中年男的原因,刻薄!”
……
时间转瞬即逝,芬芳宜人的四月天一去不复返,朝曦坐在小城邻镇的田埂边,感受着温热空气里的六月情怀。
那日因时木南无端责骂而让她满腹委屈,什么都没带就出了门,大街上溜完一圈,才发现钥匙在自己的冲动下反锁家中,想着这乱糟糟的一天,她终于找到了回老家的理由,与传达室相熟的保安大叔借了五百块钱直奔火车站。
一夜火车之后是三个小时的客车,就在整个行程即将到达终点站时,她胆怯了。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滚,滚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朝母的话尖锐无比,八年过去,再想起,耳膜仍会震痛。上车时的义无反顾在隐隐的担忧中消失殆尽,最后她还是提前结束行程,选择在一步之遥的邻镇下了车。
阿宝赶到的时候,她正惴惴不安的坐在小镇XX旅社前厅的沙发上。阿宝用自己的身份证替她开了一间房,看着精神有点恍惚的朝曦,阿宝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女儿小楠请假留了下来。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朝曦静静躺在阿宝怀里控诉。
阿宝闭上眼:此情此景与八年前何其相似,同样是在这个小镇,这家旅社,她们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朝曦一直抱着她哭:“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阿宝?”
或许是爱得不够深,或许是你们太年轻。
阿宝话到嘴边又咽下,流过爱情的泪,才能明白什么叫爱情。为握不住的爱情哭一哭,未必就是坏事。
抱着这样的心态,八年前的阿宝什么都没有说,从失恋者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时木南毕业前夕,他们约好第二天上午十点去G市的缪斯教堂结婚,可惜他没有如约而至。朝曦一个人坐在教堂门口哭得稀里哗啦,又多等了两个钟头,却还是未等来心上人,她收起眼泪没有再回出租屋,连夜回到了这里。
“忘了他,小曦,跟我回家吧。”
八年后,阿宝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朝曦哽咽不语,黑暗里阿宝叹了一口气,她开始想她的女儿小楠,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她。小家伙总是搂着她的脖子说:妈妈,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今夜没有她在身边,不知小楠睡得好不好,会不会也如此刻躺在她怀中的这个女人一样心里委屈,脸上挂着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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