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每年都有识字的人免费书写春联,毕竟买春联要钱,谁家也不会舍得,出钱买张红纸都是很不错了。更有人家红纸都不舍得买,直接去写春联的人家要,一般写春联的都会书写好春联送人,这可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送人春联被人高看不说,关键时候还有人帮着说话。
咳咳,“将来谁还不知道用着谁尼”曹铭花想起曹妈爱说的这句话,好像她也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大女儿无比痛恨的跟她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无能弱者的表示?从小你一直这样教我,我还以为是真的。现在知道都是骗人的,我可以现在就跟你说,我从小没有用过你儿子,我现在也用不着你儿子,我将来更用不着你儿子!因为我比你儿子强,强的不是一点,我随时可以掐死他,我哪有机会去用的着他?”
哎,大过年的怎么又想起大女儿。曹铭花摇摇头,不再想上辈子。
大年初二,一大早张小姨和曹铭花回闹店庄。张潮在家看家。
初二是当地闺女走娘家的日子,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这一天都特别热闹。
张二姨成亲比曹妈早,嫁的男人起初是说给曹妈的,曹妈嫌弃不要,张二姨看上相亲的对象,又感觉她是替姐出嫁无比委屈。这姨夫也争气,没两年去县城工作。后来曹妈成亲曹爸失踪之后,张二姨嘲笑曹妈,千挑万挑找一个失踪的。曹妈生气,再不跟张二姨来往,上辈子姐妹俩至死都没来往。
张三姨有癫痫,俗称养角风。张姥爷为让她过得好,找一位比张三姨大十多岁的男人,陪嫁很多东西。哎,结果张姥爷还是看走眼,张姥爷去世后,那老男人不用任何理由,经常殴打张三姨。
张三姨性格懦弱,被打只会跑到曹妈哪里哭诉,哭诉完曹妈也只会再把张三姨送回去,继续让那个老男人殴打。曹妈和张三姨拿那个老男人一点办法都没,周而复始,张三姨再一次被殴打后犯病不治身亡。
曹铭花深呼吸,这辈子再遇到那个老男人殴打张三姨,一定让张三姨跟那个老男人离婚。哎,再次证明,一定要强大才能拯救自己的至亲。
张小姨从小就骂张四姨奸滑,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四姨配四姨夫也是绝配了,一个奸滑,一个忘恩负义。上辈子大女儿和张四姨家的孩子起冲突之后,即便是在一个城市很多年,也再没和张四姨来往。
这时走亲戚都是拿点家里的油炸食品,或者一包非常硬的点心。曹家的礼品是聚仙镇上买的,曹铭花拎着镇上买的酒,说:“姥爷,我给您拿了酒,您看看,玻璃瓶装的。”
“还真是啊,都看看,还是桃妞孝顺。恁看看,恁都不如俺桃妞乖,一会姥爷都喝桃妞孝顺我的酒。”
这时候的酒,大都是瓦罐装的。玻璃瓶装的很少,一般庄户走亲戚可舍不得买。不像后世,满大街都是玻璃制品,瓦罐却是稀罕物。
“姥爷,您尽管敞着喝,我妈现在有工作挣钱了,一个月能买几瓶茅台尼,等我去了城里,给你买茅台喝。”
“我的天啊,乖乖嘞,茅台啊,恁姥爷这辈子想都没想过能喝上。咱县长都不知道喝过没,这桃妞要是给我买了,我还不得比县长还牛啊,哈哈哈哈……”张姥爷高兴的哈哈大笑。
现在使用的是第一套人民币,曹铭花上辈子这时候不认识钱,重生发现和后世的钱不一样,完全蒙顶,不知道和后世的人民币怎么换算的。现在看到的面额50000的都有,到底能换算后世多少,心里也没底。
想着上辈子她刚参加工作时,一个月十六块钱的工资,曹妈的工资只多不少吧。听说这时茅台八块钱一瓶,十六块钱可以买两瓶茅台,再怎么也能给张姥爷买一瓶吧。曹铭花想都没想,给张姥爷买茅台的牛就吹出去了。
“哎呀,看看,桃妞真能啊,睁着眼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净光说哄恁姥爷高兴的话,看吧恁姥爷说了迷三道四的,不喝茅台都醉了。还茅台酒尼,你知道茅台啥样吗?”张二姨说起风凉话。
张二姨可真不会说话呀,这性格……唉,对她的外甥女这样说。一家都是亲的,初二这时候,不是找张姥爷削她。有些人性格里就是不会变通,不知道讨厌一个人多给她糖吃,要比恶言恶语更伤人。
“二姨,你夸我勒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真还知道茅台啥样。你问问我姨夫,我姨夫在外面混的,我姨夫肯定听说过。铁路局可是铁饭碗,啥是铁饭碗,就是怎么砸都砸不烂的。我姨夫肯定知道火车上的人一个月挣多少钱,你想想,我妈一个月挣这么多钱,我家就娘俩,钱多的我不给我姥爷买茅台,留着钱发霉啊?”
“姨夫,你坐过火车吧,火车上的人挣多少你知道吧,我妈现在就是挣那么多钱,你跟我姨讲讲火车啥样,我姨没有坐过火车不知道。姨夫,等回来你再坐火车直接去城里找我,我领着你去找我妈坐火车,票都省了,省得都是钱啊。你领着我姨,想去哪去哪玩,多好啊。”
二姨夫不得不说话,“是勒,是勒,火车上的人就是挣可多钱。行,以后坐火车都去找桃妞。你看你,桃妞说的你还不信,你没坐过火车不知道,以后还要享桃妞的福尼。”
”我不是没做过火车不懂嘛。”张二姨给自己台阶下。
“二姨,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我妈挣钱多,你想要啥我给你买啥,可不会让钱放树底下藏起来发霉。”
“嗯嗯,以后就跟着桃妞享福了。”
曹铭花不管二姨夫是不是坐过火车,至少看这说话滑头的态度,就可见是个圆滑事故的人,比张二姨聪明多了。
一场风波消散无形,张姥爷看看曹铭花笑笑,背着手出门炫耀几个女儿带的什么礼品。张姥爷一年当中也就这一天最得意,几个女儿不管拿什么礼品,对他来说都是能念叨一年的幸福事。幸福其实很简单,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同样的事,不同的态度,幸福感也不同。
曹铭花看着上辈子很早都去世的这些至亲,几十年记忆都忘记的亲人。静静的看着他们,连二姨都不是那样面目可憎。不管这些人上辈子都做过什么,这辈子就让她把他们都团结在一起吧。
腊月二十八那天没有见到张四姨,曹铭花还奇怪,四姨夫不是上门女婿嘛,怎么不住在张家。
今天等到快中午,才见到张四姨夫妻进院门。听姨们聊天才知道,张四姨夫妻在县城车马店工作。原来,四姨夫也是要饭娃,张姥爷当掌柜的时候收留他在车马店做伙计,张姥爷给他起名字“张培林”。
张小姨和车马店的少爷定亲后,张姥爷就不再做掌柜的,四姨夫也去县城的张家车马店工作。
这个时候,还允许私人企业主拥有私产,公司合营的政策快执行了吧。曹铭花懊恼她上辈子的稀里糊涂,对这些政策上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哎,上辈子怎么活的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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