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革命友谊,可以升华嘛
“我小叔明天想过来告个别,你也是知道阿环姐和他两人关系不浅,对吧?所以……”他发现对于他小叔和她姐这事,这丫头十分上心,旁的事几乎吊不起她任何兴趣。
“嗯,以前我大姐特别喜欢给你小叔写东西,也特喜欢寄些吃食给他。”她点头附和,故意撇去这俩有什么情况的事情。
“那你记得啥时候她不给寄了?”他扬扬音调,乜斜她。
“就是……好像是在我们家与你家议过亲之后……”她一愣,乖乖,真是害人不浅的婚约。
“楚儒轩——”她唤他。
“嗯?”他低沉的嗓音软软的,像棉花一样。
“你放心,我坚决维护你的婚姻自由,说什么也不能让封建残余侵蚀我们纯正的革命情怀!”她就差摆着画报那向前冲的动作了。
“啪!”他顿住喝汽水的动作,将汽水瓶猛地往桌上一放,气得不行,还迎着说,“好,我绝对不辜负你、的、革、命、友、情!”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翻身出窗,“再见!革!命!友!人!”
什么革命友人!什么鬼情怀!通通滚犊子!他气急败坏地回到家里,将那汽水扔一旁,拿着桌上那杯凉好的白开水往肚子里灌,也不管是不是灌在嘴里,一时间,他的前襟衣服全都湿透了,那透了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将他健美的身子晕染出来。
“轩子哥……”这时候,村里的头号小花痴楚欣欣杵在他家门口,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你来有事吗?”他压下刚刚的怒火问着。
楚欣欣刚刚看呆了,她从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是在县里外婆那住的时候她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找楚依依写作业。”
楚欣欣,十六岁,初中,跟他家妹妹楚依依同年,村长家的孙女。
“她在睡午觉呢,你晚会来吧。”他妹的同学兼好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凶,虽然他感觉她跟那堆花痴小姐妹是一路子的,他本身是挺不爱理睬她的,但他说话间口气很是温柔,也努力克制不把火发出来。
“哦,好。”楚欣欣畏畏缩缩地应着,杵着门口,不动。
“欣欣,你还有事?”他压着性子耐心地问着。
“轩子哥……”她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口,“你,你真好看!”
咳咳咳,他知道,用不着她说。
看看,这才是正常女孩子设定吧,那什么革命情怀,特么的不应该是接近他的借口不是吗?
“还有事?”他故作平淡地问。
“没,没事了,我待会过来找依依。”她脸红扑扑的,转头跑了。
看着人跑了,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窜了上来。
“哼!游月夕,你就是个近视二千度的大蠢货!大笨蛋!大傻瓜!”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敲开那丫头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光知道放草了,一丝脑细胞都不放的!
“怎么了?刚刚谁来了?”楚志贤赤着上半身身下一个军绿的大裤衩,他一手扶着门框问着,显然被刚刚门外的动静给弄醒了。
“村长家的欣欣,找依依写作业的。”他没好气地回着。
“哎,你这么热,身上都汗透了?”他小叔懒洋洋地问着,眼神间有些怪异。
“还不是小丫头气的,好心好意拿着村头五分钱一瓶的汽水用井水冰好给她送去,结果还给我闹来一出革命友谊!我真是欠!”他手拍着头,气得不行。
“革命友谊,不是可以往上升华吗?”楚志贤一脸调侃地说着,“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望望革命老一辈。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说罢,他小叔还上去往他胸口拍拍两下,意味深长地朝他笑着,出门往隔壁边上去了。
楚儒轩呆头呆脑地望着楚志贤,突然发现自己被人调侃了,气得更是咬牙切齿了。
楚志贤到隔壁院子里是打井水用的,当年修井的时候他家也出过力的。
他爸跟游老爷子是知交,当时那井也是游叔两口子出钱找人修缮的井,他家那边也顺带出过钱同时又出过力的。
游老爷子是个讲课先生,卫兵时代那么猖狂,他没顶住压力,一尺白绫挂了颈。
但是游叔顶了压力,没被困难压倒,他在红作河边又拉网,又耕种,渐渐迎上改革之风,一跃成为村里人犯红眼病的根源。虽说命运,还是喜欢捉弄人,两口子在那一年厉害的暴雨夜里永世长眠在红作河里。
他打了井水,将冰凉的井水往身上泼浇着,那水顺着他棕黄色的皮肤流淌着。
他的身子长得很壮实,腹上那方块肌整齐地排列着,男人坚实紧致的身子,一览无余。
“是你啊。”游月环听着院里的动静,出来时候正巧碰上,就估摸着是隔壁的,她正要去厨房里拿她妹吹捧半天的磨牙饼,朝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虽然说男人打着赤膊也没啥,但是毕竟在她们院子里,多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直视。
他哪里会想到人家这个点不在屋里,还跑出来呢。多不好意思啊。
“那个,你别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没见过……”自己这话说得她一阵脸红,恨不能咬了舌头才好,她又补充,“咱俩小时候可是一块长大的。”
游月环的心虚解释,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的自我安慰。
早知道,打完水回来洗了。楚志贤担忧想道,她现在身份又特殊,万一被人抓住把柄瞎扯,村里人还不知怎么疯传呢。
不过,其实,如果不怕作风问题影响,顺势娶了她,也好。可是……她,她会同意?如此心绪后,他痴痴望向对方,一脸无助。
“姐,我带着小宝娃去听人村口的胡老说书去了啊。”这时候,屋里的游月夕顺势出来,她说后,立即抱着小宝匆匆离开了。
她听到院里头这两个人在聊天,心想着要给那两人创造道别的机会,她可是煞费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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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电视机毕竟还没有普及,大多数人,都会在村里那棵号称有千年树龄的银杏树下听胡老说书。
胡老定点在这乘凉,人家请他喝茶,他就给人来上一段,一般都是戏文的内容。
游月夕当年最喜欢听他说的是《杨家将》的评书。胡老是扬市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扬市土话。
扬市离这里不远,胡老是早年被打成右派流落过来的,在他们红作村住了十几年,原先的家里人早不再来往,如今也就是趁着腿脚还能活动,挣点工分,好给他收养的孙女胡园园攒嫁妆。
大家听得兴致阑珊。
谁知,一向不对付她的沈二娘抬眼看到游月夕带着小宝过来,立马酸上来说她:“哟,也不知谁家兴起的风,先做人家小婶婶,又想做人家侄媳妇。旁人不说,我还以为到了旧社会,穷人家娶了共妻呢!”
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被成功全部集中在沈二娘的身上了。
原来也没这么容易煽动成功的,也大约是这几日她和楚儒轩绯闻处在风头浪尖,大家的八卦劲头突然被引了起来。
“这难得一会清闲,大家正兴头上,也不知哪里飞来的乌漆麻黑的臭嘴老鸹子,哎哟,这口气哟,臭死了!臭死了!”游月夕还未及时开口,就见楚儒轩他妈方洛美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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