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生长于同一片黄土地的两棵庄稼,离得那么近,近得也许仰望太阳的时候,都能看见彼此。二十四岁之前,我们却沐浴着同一湾如水的月光,听不同的夜虫低吟浅唱。直到那一年,我失去了所有,包括年轻的爱情,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奔波。你渐渐成为每段旅程中必经的风景。
那年九月,只身一路向北,停驻在这座稍显萧条的高原城市,开始了与风沙为伍,和霜雪为伴的另一段旅程。多少个日夜啊,或者徘徊于浓重的雾霭深处,或者游走在迷离的霓虹灯和清凉的月亮之间,只为游说你的温柔,在来年故乡的凤尾花开到荼蘼的季节,能够北上。
你终于来了,却又离开。短暂的停留之后,你继续向北。去了那个每到三月,就掩映在桃花深处的江边小镇。对你的思念,依旧隔一程山高水远。
回忆是一场没有特技的老电影。雨中同行,你打着手电,我在前面寻找方向;春运挤车,我们在难能可贵的狭小空间里相对席地而坐,眼睁睁看着对方渐渐面目全非……四下无人时,把自己抽离出来,做一个忠实的观众,写实得朴素的画面,戳不中泪点,是因为过了流泪的年纪。下一个雪舞如玉蝶的季节,再不用孤单地抱紧自己,那些曾经过往自会前来相伴,一如轻倚你后背时的温暖。
突然喜欢上阴雨天。那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思念,仿佛结满每条爬满你的名字的藤一样的神经的果实,渐渐坠得我从里到外的生疼的时候,至少证明我还存在。且当那些或急切或舒缓的雨点,在我的窗棂敲打出唐宋的韵律,我才能安静地想你。
或坐,或卧。要么行走,要么驻足。花草的气息是我焚烧的心香一柱。把心淡成坐禅入定,口里喋喋不休默念着的,却不是经卷。我终于不是个虔诚的朝圣者,不然,几经跪拜,或许手里的转经筒摇过第N个轮回,你就会撑一袭油纸伞,自烟雨深处过桥涉水而来。脸上轻轻浅浅的笑,明媚如三月桃花。
向往一次远行,终于只能从纸上出发,到铁画银钩的字里行间去。过断桥残垣,看流水落花。在厚重的翰墨香气之中,呼吸酒气氤氲的哀愁;在炫白的纸页之上,经历风花雪月的聚散。
多么希望,一抬头的瞬间,那在水一方的伊人,正是我心心念念的你。又或者,与你有约在黄昏,直至月上柳梢头,依旧百转千回,不忍相离。只可惜其间仅与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你的影像遭遇,又找不到适合倾诉的字句。一路走来,眉间渐凝成一片婉约。
你不在的时候,思念仿佛野草一般竭尽所能地生长。月上东窗,冰冷的月光灼烧得一地的寂寥滋滋作响。无奈苦苦守候,那传递消息的青鸟,究竟已折翼于何处?雁字回时,又是几番梦醒?
远方依稀有老歌的旋律跌跌撞撞而来,早已不是一身罗赏的谁的指尖流泻而出的宫商,怨不得,推门翘首,总不见你哒哒的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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